江元風扯出一根枯草叼在嘴裡道:「誰知道他怎麼想的,反正這小子可疑,不是他殺的人,也脫不了干係。」
祈樂知提劍起身道:「萬恆被黑蝶險些要了半條命,現在肯定恨王典史入骨,我們要抓緊時間。既然金順水可疑,那就從他身上查起。金順風和我們撕破臉,金家去不了,那就從旁入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他幹了,那就查的明白。」
「祈姐姐,那接下來怎麼做?」井見問道。
祈樂知看了眼江元風輕笑道:「我記得你在京都混跡市井,打探消息是無孔不入,不知道在順石縣城怎麼樣?」
江元風咬著枯草挑眉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給我錢,順石縣城人眼何止幾萬,總有蛛絲馬跡會被人看見。」
「那查金順水就交給你了,不管你怎麼花,總之要給我查到有用的。」祈樂知掏出一袋子金葉子丟給了江元風。
江元風笑著起身伸了伸懶腰,「交給我便是。」
祈樂知轉頭看向秦陌道:「要是縣衙的大牢進不去,你應該有別的法子吧,帶上阿見,儘量不要傷到人命就行。」
井見明白過來道:「祈姐姐是要我去找苗瑤?」
祈樂知輕聲道:「她明顯是被人下了蠱,被帶走的樣子讓我很不放心,你進去後替她看看,儘量要保住她的性命。」
井見點頭道:「那祈姐姐呢?」
祈樂知抱劍道:「自然是去找金順水親自聊聊,不過我想他要是真的心虛,怕是不會輕易讓我找到,放心,我自有法子。」
等他們都前後離開,祈樂知提劍也準備出門。
衙門口台階那裡,苗強在等她。
苗強臉色憔悴神情恍惚他囁嚅著嘴啞聲道:「祈教諭,你是不是要去查黑蝶的事情,有我能幫上忙的嗎?只要能救我妹妹,我......什麼都願意干!」
祈樂知沉默了須臾道:「你是苗疆人,那就替我去打聽一下黑蝶是哪種蠱,一般是哪種蠱師使用。」
苗強現在精神不濟,給他找點事做,也是好的。
「我們也可以的!祈教諭,我們也能幫忙!」羅烈他們幾個竟然還沒有走,聽到他們聊天,激動地跳了出來。
祈樂知輕輕地點了下頭,「那就多費心了。」
離開衙門後,她徑直策馬回到了書院。
現在快要巳時,學子們也要散學了。
荀慶之的書卷還沒放下,書院的門就被祈樂知撞開了。
錢無憂一骨碌爬起來樂呵呵道:「是不是阿瑤回來了?」
祈樂知來不及多說直接道:「散學後,大家到順石縣中替我把金順水找出來,事關王典史和苗瑤性命,要快。」
應青聽完把手裡的書一摔,擼起袖子站起來揮手道:「兄弟們都跟我走!把縣城各個酒肆茶館花街柳巷都給找起來!」
書院寂然一片。
應青尷尬地放下手心虛地轉頭去看荀慶之。
荀慶之負手道:「散學了,爾等自便。」
「沖——沖——」
「等我——-等我——哎喲——跑起來真要命!」
書院學子爭先恐後地往書院大門跑去,書卷扔了一地。
祈樂知咳嗽一聲彎腰替荀慶之,將散落一地的書籍撿回桌面上去,「荀山主莫怪,是我要他們替我找人的。」
荀慶之一般授課都是青衣儒衫,不苟言笑,讓祈樂知莫名的生出敬仰感,不敢造次。
「左右他們也是不願意聽的。」荀慶之將書卷收好。
祈樂知直起腰來納悶道:「荀山主知道他們不願意聽,怎麼還要千里迢迢跑到順石縣來,你的學問在江南文壇必然是千萬人簇擁,趨之若鶩。」
荀慶之單手背在身後完全沒有平日的邋遢落拓,自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氣度,他聞言長笑搖頭道:「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聖人的儒道也是這般,怎能偏頗某一方,他們聽不聽是一回事,我做不做又是一回事,教化是潤物細無聲,急不得。」
祈樂知心裡的躁亂似乎也被撫平下來,她輕輕地點頭,也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接下來等學子們的消息就好了。
「是衙門出了事?」荀慶之問她。
祈樂知也不隱瞞,將衙門的突變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荀慶之若有所思點頭,「能有這般能力的人,除了饒容寨垌便是藤石寨垌,但藤石寨垌一向用巫術,就算是會蠱術,他們也不敢。」
祈樂知好奇道:「為何?」
荀慶之端坐下來笑道:「藤石寨垌的蠱師,一旦隨意下蠱,容易遭受反噬,暴斃而亡。」
祈樂知思忖後道:「是和他們族內的怪病有關係?」
荀慶之搖頭,「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