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辛朝他揮了揮手裡《催眠學》的一本書,說:「你親愛的同僚和判官交代了,這就是他騙過閻王之目的手段。」
日巡跨過門檻進了屋裡,走到白無辛旁邊,從他手上拿過這本書:「《催眠學》?什麼東西?催人睡覺嗎?」
日巡不怎麼去陽間,他的工作全在地府,但凡新奇點的東西他就不會知道。
白無辛說:「跟催人睡覺沒有任何關係,你可以理解成,有人把你哄進了一個特別恍惚的半夢半醒的狀態,你的腦子會一片空白,特別聽話,叫你說什麼信什麼你都會照做。」
日巡嘖了聲:「真變.態。他怎麼拿這個騙閻王的,他不會催眠閻王去了吧?」
陸回在後面抱著雙臂倚著門框:「怎麼可能,你跟他交情最深了,你還不明白嗎?」
日巡迴頭看他,一挑眉:「明白什麼?」
「你的同僚,是個很聰明還很謹慎的人。」陸回說,「他不僅給自己找了後路,還靠卡bug的方式操控了生死簿,甚至你們陰鬼司司主鬼王的契約都被他玩了。這樣的人,也一定會想到閻王之目的事。他不會不知道閻王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個等級,那麼,他就不會從閻王身上動手。」
日巡一頭霧水:「所以???不從閻王身上動手,他從什麼地方動手啊??」
白無辛拍了拍他的肩膀:「朋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啊?」
日巡轉頭:「什麼話?」
「真正的狠人,對自己的心狠程度不輸給對別人心狠。」白無辛說,「你親愛的同僚,他沒對任何人動手,他把自己給催眠了。」
日巡怔住。
白無辛從他手裡拿回《催眠學》,捏在手裡晃了晃,輕笑道:「據他自己早上在判官司里交代,他觀察過閻王殿的孽鏡,發現大多數都是亡者的第一視角。之後他查閱了文獻,發現孽鏡展現出的其實都是從亡魂的『回憶』,而不是第三視角記錄的『事實』。」
「『回憶』這個東西,自己記得才算『回憶』。所以,他就把自己催眠,改變自己的記憶,自己給自己捏造出了那些栽贓給你的事實,讓他對於自己是一個無辜可憐一問三不知這事兒信以為真。」
日巡目眥欲裂:「他瘋了!?他難道不知道——」
「是啊。」白無辛笑道,「回憶和靈魂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如果對它動手,相當於是自毀靈魂。但是只有這條路是最佳選擇,也是唯一解決方案。只有把自己也騙了,讓自己實打實地認為這些事真的不是他自己乾的,才能騙過閻王之目。」
「畢竟誰也沒辦法騙過閻王,如果心裡想的什麼會被當場看穿的話,那就只有從根里解決,讓自己完完全全不會去想。」
陸回在一旁補充:「用你這種傻子也能理解的話來總結一下,就是他催眠了自己,給自己捏造了記憶和假的情境,把自己給騙了,所以後來他那些所有的假戲,都是真做的。」
日巡說:「可是要是這樣,他現在不應該也還在被催眠著嗎?而且要是催眠了,他不就會一直陷在那個狀態里?怎麼做菩薩?這也太……」
「催眠是可以清醒過來的。」白無辛說,「只要有一個特定的信號,他就能從催眠狀態里清醒,這書里也是這麼寫的。所以,他應該是給自己設定了一個什麼信號,只要聽到或看到這個信號,他就能清醒過來,去開展他鬼佛菩薩的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