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1 / 2)

「你打開看看。」

「哪兒打開?」

從她手上,禹沖輕輕一拉將窗戶拉起來,它就支在那兒了,裡面又還有一層窗格,是要糊窗紗的地方,這裡沒有窗紗,眼睛可以透過去看。「你來開門。」禹沖說。

她伸出一根手指,稍稍用力一推,兩扇門向內打開——真想變作個小人兒走進去瞧一瞧。

她這才往裡面看,裡頭也是個房間樣子,家具全部榫接在地板上,不會搖晃出來。屋內擺著一桌一幾,一對椅子,一對柜子,還有一隻床——圍欄上的鏤空花紋都看得清楚明了,可想而知做成要花費多麼大的心思。瞧見時她的臉狠狠地紅了,把東西往禹沖懷裡一推,「做什麼不好,做這種惹人笑的玩意兒。」

「你不喜歡住這種屋子?」禹沖大驚小怪道,「那你喜歡住哪兒——在嫁我之後。」

他前頭的話有意拖長了聲音,她賭氣著急地回答:「住山洞!」說完才聽見後面輕快的一句。

「好,咱們就住山洞。」禹沖笑眯眯地說。

她登時羞惱交集,「誰說過要嫁你?」頭一甩就要走。

禹沖跨一步攔住:「誰也沒說過,不嫁不嫁。」賠著小心,又把木頭房屋塞給她,「你拿著,也可以當個盒子使。等收到我的信,你就放進這兒。」

她又急著走開,又要抽手,又怕真的摔壞了,聽到這話,立住,暫且忘了別的,「你要出門去了?」

禹沖點點頭。

禹沖的姑父是個工匠,常在各地做些工程,同時尋找多年前意外失散的女兒;姑父離世後,禹沖算是承繼了衣缽,亦需常常出門,一為賺錢來養活姑母,二為繼續尋找表妹。——這是她早就知道的,只是兩人互明心跡後,這還是第一次別離。

「明日走?」她問,不等答話,又說,「去便去,用得著寫什麼信?」

「也是,我寫也寫不好,不寫了。但是你得給我寫。」

「你不寫,還想讓我寫,做夢!」

那日禹衝出門時,又回頭向她一笑:「我一定寫信。」

她把木屋放在妝檯上,別人都知道那是她的寶貝,誰也不敢去碰。本來也能作個首飾匣子,可她什麼都不捨得往裡放,只有每次收到禹沖的信,讀完便將信紙折成小小一塊,打開門,塞進去。

所以銷毀也方便,連看都不用看,整個屋子搬起來一股腦投入灶膛了事。

那天晚上,她在母親懷裡哭著說:「我不會嫁人,娘,我一直陪著你。」

妹妹柳詞在一旁聽見,撲來抱住她:「我也不要嫁人,我要陪姐姐。」

江嵐一手摟住一個:「好,不嫁就不嫁。你們哥哥都已經說了,沒人能配上他妹妹。他拍著胸脯說的:『我在一日,一日不少妹妹們吃穿,柳家也是有模有樣的人家,還能盛不下兩位姑奶奶?』」

三個人都含著淚笑了。笑歸笑,她知道自己說的並非玩話,她是鐵了心不要嫁人的。可後來,到底是為何沒能堅持呢?

第7章 剛才一時情急,冒犯了姑娘。

那年十月,禹沖被押解離京時,計晨已授了工部主事,公務繁重之餘,他還常常抽空來家探望。她很感激計晨能來陪陪父親,因父親的話越來越少,而她這個作女兒的,心如死灰一般,很難強作歡容,陪伴雙親說笑解悶兒。可是那天——是過了一年半還是一年?記不清了,反正是陰慘慘的一天,計晨來時,父親還在午睡。計晨敲她屋門說:「不敢打擾,但有一事相告,若姑娘方便,還請移步前院說話。」

她把計晨讓進屋:「晨大哥進來坐吧,今日下值早?」

計晨坐下也未開口,只把一紙書札推至她面前。她看了一陣才明白,是從禹沖服刑地發來的公函,函上寫著:罪囚禹沖,於某年月日卒於某地,系患病身亡,已葬於某處,其家人見文即付銀三十兩為殯葬之資。

原來那次真的就是最後一次看見他,可惜沒好好瞧瞧他的臉。不,有什麼可惜,他那副樣子還會好看嗎?那麼,再上一回見他是什麼時候,他是什麼樣子?想不起了。想不起也好,我已經忘了。她想。

良久,計晨嘆氣道:「禹沖兄弟家人都不在了,那時我留了我的姓名好通消息,今日他們送來這個。我給了差人六十兩,讓他們回去立塊碑,逢節祭奠,我知道未必真能使在這上頭,可我還能如何,不過略儘儘我的心罷了。」說罷流下淚來。

最新小说: 糟糕,山匪相公是太子 攢花藏刀 花閒 滬上人家[年代] 給古人直播從歷史同人文開始 匹配者太多也不好,天天修羅場 我靠狗血文學征服未來世界 攻略普通人真難 農門獵女 讓外戚再次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