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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都行!正是這句話打動了她。

望著計晨親切的面容,她慚愧無地。她立的那叫什麼志——自己蹉跎年華也罷了,又害多少人為她憂心?父母的恩情,本已報不了萬一,何忍使他們更添煩惱?還有一直默默關心她的晨大哥——世間悲苦之人甚眾,又何必再多一人難受?

其實,對計晨的情意,她絕非無動於衷。與計晨,不敢說自幼相知,也算相識多年了,甚至在年少時、在心悅禹沖前,她看計晨更覺親切些。雖說她一向如敬重兄長般敬重計晨,可是婚姻不正要二人你敬我我敬你?或許她更愛禹沖那樣的英銳少年,可單憑喜愛靠不住,她不是已嘗過一次苦頭了?她和計晨,未始不能白首到老。

心中已轉過這些念頭,她便不肯再惺惺作態:「晨大哥看我很可笑吧——我自以為明白,其實不及晨大哥一毫。我也願有晨大哥的勇敢和坦率,若晨大哥還不當我是無可救藥,若肯教導我……」

「柳姑娘!」計晨激動地上前一步,又連忙後退,「我不是要逼姑娘答應,你不用這樣匆忙。我改日再來,姑娘若是——」

計晨以為她還會反悔?他不明白,儘管是倉促間的決定,她的決定不會變的。她實在無力多說,把計晨送到門邊,「你改日再來。今日先別說——什麼都別對我爹說,再等等,就把這些一齊告訴他罷。」這時候,她終於落下眼淚。

那日往後,計晨來家比先前更勤了一些。有時她出來,與他說上幾句話,有時兩人見也不見。不管怎樣,計晨始終沒開口催促過,便是有片刻獨處,他也一字不提成親的事。禹沖身故的消息沒瞞太久,幾個月後,大家都知曉了。她擔心父親受不住,父親卻更擔心她,於是,她便拉出計晨來使父親安心。看得出,全家人對這件事都感到歡喜,可歡喜中又含著忐忑,仿佛婚事一日未辦,中間便可能出什麼變故似的。

她不忍令家人煩愁,不忍辜負計晨的心意,最重要的是,她想忘掉過去,抽胎換骨。

和禹沖在牢獄見那一面差不多整兩年後,她請計晨過來一趟,話不必說出口,計晨全明白了。不幾日,計家差了媒人來,轉過年,剛出正月,她嫁與計晨,成了他的妻子。

——所有這些,豈非全是她一個人的過錯?

柳樂扎在床上哭了一會兒,起來整好衣服,打濕手帕擦了擦臉,勻了面,正要去見董素娥,忽聽外面有人說話。

巧鶯說:「我們姑娘這會兒身上不爽快,大姑娘再來罷。」

計晴說:「你讓我去瞧瞧二嫂,若嫂子趕我,我就走;若不趕我,我一瞧她保管就好了。」

柳樂連忙走出來,「我已經好了,大姑娘請坐。」

計晴本預備著上前拉住柳樂,聽她改了稱呼,停下,訕訕說:「嫂子還生氣?你不肯看哥哥,也看看我罷。我知道你惱哥哥出門,留你在家,可是我天天和你在一起,咱們還不算好麼?你也可憐可憐我,又沒個親姐妹。當初你來家,我和二哥一樣高興,你要是厭棄我,我真不知該如何……」說著眼圈便紅了。

柳樂亦心酸,她和小姑挺要好,偶爾婆母對她苛刻,總是計晴替她說話,拿「要是二哥在家」提醒母親,董素娥也就只好算了。「晴妹妹,你別傷心,我沒生氣。咱們先前好,以後自然也好,太太要是答應,你還可以去我家裡玩。」

計晴愣了一下,急道:「你可別當真。我娘那個人就是說話不太好聽,其實她心裡並不是那樣想。」

「我知道太太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我——我的確有許多不到之處。」柳樂勉強笑笑,「又何必說這些,好聚好散罷。」

「不是,肯定是娘說了什麼。」計晴大哭,「要是哥哥回來不見你,他定然會去找你,你不回來,他也不會再回來了。娘哪能不知道這個利害?她不會說那種話,便是說了,也早後悔了。你別走,我們跟你道歉還不成麼。」

巧鶯忙去關門,急得說:「計姑娘你好生勸勸我們姑娘,別大聲嚷嚷,沒事都生出事了。若是誤會,解開便罷,別說什麼道歉不道歉,我們姑娘也當不起。」

一語提醒了計晴,擦去眼淚笑道:「二嫂,我不懂事,你捨不得罵我,等二哥回來讓他教訓我,只是你替我求個情,別罵太重,我以後都改。」

柳樂聽了巧鶯的話也正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反倒不如巧鶯明白。當初是因為衝動也好,糊塗也罷,已經和計晨結成了一家人,若這是個錯誤,如今再負氣抽身,卻是錯上加錯。退一步講,就是真要散,也是等計晨回來,和他先說個明白,哪能像孩子一樣任性,只顧自己一時痛快,令計、柳兩家人面上難看,心裡不好受呢?

這樣一想,她慚愧地對計晴說:「是我不對,不該和母親認真賭氣,我去向母親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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