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嫻低聲說:「應該能申請得下來吧,路城大學是全國重點,申請不下來的話,路城別的學校也申請不下來。」
陸公齋看到了這兩個女生竊竊私語。
從來不跟學生互動,不會叫他們回答問題,他只在講台上自顧自地滔滔不絕地整節課輸出,等上完一學期的課,學生的名字他都不知道。
可是今天突然想讓這個臉生的說小話的女生回答問題。
「最後一排的女生,就你,對,你闡述一下這個觀點,否定階級鬥爭論,讓報紙重新作為新聞紙。」
舒苑很意外,手指著自己鼻尖,確認是叫自己回答問題後,馬上站了起來。
對這個問題,舒苑很懂,必須比所有在座學生甚至包括陸公齋在內都懂。
對他們來說,這個問題是當下,而對舒苑來說是新聞史,是新聞史上的一個重要變革階段,後人有各種分析論述,對後人來說,已經從撥開迷霧的歷史中窺見真相。
可陳嫻立刻就被嚇了一跳,因為她們倆聊天,陸老師才叫舒苑回答問題吧。
剛才陸老師問的可是陸老的最新研究課題,也是對媒體報導的新要求。
舒苑讀的夜大應該還沒學到這些理論,她剛進畫報在業務中也沒接觸到,她哪兒答得出來啊。
答不出陸老師的問題可不是啥好事兒。
陳嫻的冷汗刷刷地從額角往外冒,臉色都變得發白。
她又安慰自己,算了,反正舒苑旁聽,等走出教室,沒人認識她。
問題問得突然,舒苑迅速組織思路跟語言,開始回答:「報紙是階級鬥爭的工具的性質說違背了新聞傳播規律,否定了新聞報導的真實性、公正性、客觀性,改革開放伊始,社會大環境發生變化,新聞事業需要重新定義它的性質……」
見陸公齋一直在聽,並沒有打斷她,舒苑就一直往下說,從新聞事業是刊登時事為主的傳播機構,到重新確立新聞真實性的權威,到重視經濟新聞的報導,再到肯定「讀者需求論」,在新聞選擇中關注新聞價值等等,洋洋灑灑說了一大篇,足夠組成一篇短論文。
坐在前面的學生已經知道回答問題的女生不是他們班的,不少人頻頻回頭看,他們發現舒苑的回答邏輯性極強,言之有物,表達清晰,觀點鮮明。
陸公齋可是第一次在課堂上提問,這個女生走了狗屎運,居然回答得那麼好。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被陸老師提問,也能像舒苑那樣侃侃而談。那不就能給陸老師留下印象了嘛!
可是他們回答不了那麼好,只能零零散散說幾句。
在陸公齋跟同學們的注視下,陳嫻挺直脊背坐著,想不到舒苑把問題回答得那麼好,讓她都覺得倍兒有面子。
可是等舒苑回答完問題,陸公齋反應平淡,手掌下壓:「好,坐下吧,咱們接著講,講到敦煌進奏院狀,我這兒有兩張殘頁的影印件……」
舒苑心虛,她回答得挺好的呀,陸老為啥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她說多了?劇透了陸老師或者某些新聞從業人員腦子裡的內容?或者她回答的哪些措辭讓人覺得政治不正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有點麻煩。
無論如何,她都不敢再開小差,坐得筆直,眼睛大睜,認真聽完了整節課。
陸公齋的風格是講完課就走,很少留下解答問題,不過這次他走在樓道里,被幾個學生追上,有學生糾結了一會兒才開口:「陸老師,那個女生回答問題,她回答得怎麼樣?」
陸公齋手臂下夾著書,反問:「你們說呢。」
學生說:「她的觀點很清晰,很鮮明,跟當前新聞改革的需求是一致的吧。」
陸公齋說:「我都想不到她能有這種見解,她的思維非常深刻,有反思有操作性極強的建議,大學生能有這種見識足以讓所有讓新聞從業人員汗顏。」
這是極高的評價!陸老師可是極少誇獎哪個學生跟晚輩!
學生們想說新聞系就倆專業倆班,新聞學跟播音主持學,那女生肯定不是新聞系的,難道是別的系來旁聽的?可是哪個系的學生專業水平能超過他們?
豈不是深深打擊到了他們。
他們還想再問,可惜陸公齋只願說這麼兩句,就拿著課本走了。
舒苑一下課就拉著陳嫻從後門溜出了教室,等到人少的地方,舒苑說:「陸老師啥意思,一點反饋都沒有,我回答得不好?」
高深莫測,捉摸不透,總會讓人不安。
陳載就是這種風格!
陳嫻說:「你在擔心啊,你回答得挺好的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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