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陸免成厲喝,還不待傅九思反應就壓著他的上半身藏於車門的掩護下。
襲擊者一出手,他就知道遇上了硬點子。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頭幾槍不打人,先爆了汽車輪胎,使他們不得不放棄駕車而逃的計劃。
陸免成回手摸到槍,心中一定,同時升騰起一絲後怕:這是他隨身攜帶的**,只有五發子彈,本就是防身用,並未想過以之為武器來進行一場槍戰。
見他們已成困獸,對方也下了車,四個人迅速形成包圍圈。
來人目的不明,只一出手就是取人性命的手段,陸免成並不相信談判,卻仍抱著一絲希望:「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放他走。」
傅九思瞪大了眼睛,他不曾經歷過這種場面,從第一槍開始就處於極端的震驚與恐懼中,然而那感覺仍遠不如此刻強烈。
對方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在考慮這句話的可行性。
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
後來無數次回想起來,傅九思仍說不清楚當晚發生了什麼,那似乎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動作,卻如同永不褪色的畫面烙入他的腦海。
他只覺耳畔潮聲一靜,隨後身體一重,還不等他回過神來就已經失去平衡,就著被推的那一股慣性摔倒在地並且往旁滾了好幾米。
同時槍響,兩槍急促,後面是一聲暗罵跟著第三槍,這三槍均沒有子彈打在汽車鋼鐵車身上的清脆聲響,子彈破開皮肉,海風裹著血腥。
最後兩槍稍緩,那空檔似乎是開槍者在斟酌時機,以期使中彈者一槍斃命。
描述雖細,整個過程卻不到半分鐘,一段濃縮的驚心動魄。
只頃刻間,夜幕便重歸寧靜。
傅九思回過頭,見陸免成披著半身月色站在一地屍體旁。
他站起身,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止不住發抖:「都……都死了?」
陸免成「嗯」了一聲,隨後迅速拾起地上那幾把槍:「快走。」
這處灘涂雖仍屬於外灘,卻不如碼頭熱鬧,近處只有兩間倉庫,黑夜中閉著門,可遙見遠處燈火,然而不聞人聲。
他們同時瞄定敵人的那輛汽車,陸免成先一步繞去了駕駛位,傅九思跟車門還有一段距離。
倏然槍響。
近在耳旁。
車裡還有人!
他睜大了眼睛,只見陸免成身體一晃,卻硬是撐住了。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朝他飛來,他伸手一撈,見是方才陸免成從地上撿起來的槍。
夜幕中傅九思沒看清對方下手的動作,他循聲匍匐在地,無師自通了保命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