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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投餵已成習慣,桑晚也習慣地用口齒咬走。

再說,同蕭衍之置氣,也不能和眼前的甜食過不去。

剛吃進口中,便覺身後傳來響動。

桑晚側身,見鍾旭和一頭髮半白的太醫大約是剛踏進殿門,臉上閃躲的神情定是將方才那一幕瞧見了。

兩人忙低下頭行禮:「臣等參見陛下。」

桑晚霎時掩唇咳喘起來,蕭衍之將茶水遞給她,這才勉強壓下,還撇了眼鍾旭和江瀚。

安順弓腰解釋道:「奴才想著鍾大人照顧姑娘身子已有月余,恰逢也在太醫院,便一同請來了。」

聽帝王嗯了聲,兩位太醫才緩緩起身。

江瀚是太醫院院判,年過半百,蕭衍之是他侍奉的第二個君主。

也是讓他最惶恐的,生怕不能活著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可就是這樣一位暴君,卻餵著腿上的姑娘,親自遞去茶水,就連元德清都插不上手。

桑晚看著面前雕刻了龍紋的瓷杯:「這是陛下的……」

蕭衍之先發制人,反問道:「阿晚嫌棄朕?」

帝王親手遞來御用茶杯,她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哪裡敢說嫌棄。

但和帝王一來二去打太極,桑晚察覺到到,蕭衍之像故意為之。

「陛下賜茶,不敢嫌棄。」她說的極快。

蕭衍之忍笑,端起茶杯將剩下的茶水仰頭飲盡,「朕也不嫌棄阿晚。」

桑晚眼眸輕顫,來雍華宮的第一日,蕭衍之怎麼比在宮外還要撩撥她。

帝王神情溫潤,像換了個人似的,江瀚心中洶湧澎湃,反觀身側的鐘旭,便淡定許多。

大概不是第一次見了。

蕭衍之說完,便將桑晚抱進正殿矮榻上,不敢再做什麼,讓元德清傳太醫一併進來。

矮榻下,桑晚的一雙小腳還踩著赤金打造的龍頭腳蹬,四周皆是御用之物。

她雖沒有冊封位份,但這般待遇,還不知日後會飛多高。

江瀚沒有遲疑,在龍頭腳蹬旁跪下,搭上絲帕,才開始診脈。

桑晚略有不安,眼前的太醫,鬢角髮根都白了。

江瀚左右手都探過脈象,才起身看向蕭衍之:

「回陛下,姑娘身子虧空已久,鍾大人調理的方子極好,可繼續用著,此次發熱除卻風寒,還有些水土不服,腸胃脆弱了些,飲食上避開辛辣,好生將養便是。」

蕭衍之不放心,鍾旭上前把脈後,帝王才揮手讓他們下去:「先開方子退熱。」

江瀚還未退下,元德清猶豫道:「陛下,正好江太醫在,幫您一道兒看看腿疾吧。」

「多嘴。」帝王冷冷看了他一眼,元德清倏地跪下,「奴才斗膽,怕您夜裡痛著,無法安睡。」

江瀚又轉回身,弓腰勸道:「秋風高起,陛下還是看看的好,龍體重要。」

安順眼尖發現帝王眼底有遲疑,適時出聲:「不如奴才先送姑娘回去歇著,讓鍾大人去寫藥方。」

三言兩語,桑晚一時沒聽明白,但也乖乖起身福禮:「那阿晚先退下了。」

「不必。」蕭衍之像想通了什麼,「你且坐吧,讓鍾旭去開藥,朕要看著你用完湯藥再走。」

「陛下還怕我抵賴不成。」

蕭衍之唇角含笑:「也不知是誰家姑娘,沒有甜酪便不喝,還暗戳戳鬧小脾氣。」

桑晚頓時啞口,還不是那湯藥實在太苦,日日喝著,若沒有些甜食,哪裡喝得下去。

帝王自問自答:「是朕養的小姑娘,嬌氣些沒什麼不好。」

桑晚招架不住蕭衍之的連番渾話,支吾著說:「陛下還是快看腿疾吧,我不走就是了。」

蕭衍之挪去龍榻,半靠起身。

褲腳從腳脖卷到膝上,桑晚能看到許多陳年舊傷,已經滲進皮肉里的暗沉青紫,頓時心糾在一起。

——他可是帝王啊,怎會如此。

江瀚在他膝頭施針,蕭衍之看向桑晚,溫聲詢問:「嚇到你了?」

桑晚搖頭,和蕭衍之日日相處了一月有餘,再如何,也都生出了些情分。

「陛下的腿……」

「這雙腿,冬日裡跪過雪地,夏日裡跪過石子,經年累月的,也就落了病根,秋冬變天時總會痛上一痛,開春後能好些。」

蕭衍之語氣平淡,可桑晚眼圈卻漸漸發紅。

他本不打算讓桑晚見這些,又覺得總有一日,會坦誠相待。

卻沒想到她率先不忍了。

「說朕呢,阿晚怎麼還哭上了。」

「是太后嗎?」桑晚隱隱猜到答案。

「阿晚真聰明。」蕭衍之不在意地笑笑,一心只想著哄她:「都過去了,現在朕是皇帝,護得了自己,亦護得了阿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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