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寵愛正盛,說出的話不過哄她罷了。
桑晚不敢信,也不能真的信,她可以喜歡蕭衍之,但若喜歡到失了自我,恐怕再難收場。
蕭衍之看她眼底倔強,也覺多說無益,抱著她安靜哄了許久。
桑晚哭累了,聞著帝王身上的龍涎香,眼睛微眯,許是風寒,又喝了不少湯藥的緣故,竟這樣悄然睡去。
元德清和安順也聽到裡面的動靜,在殿外急的團團轉。
秋日裡太陽暖洋洋的,他們陛下看著也不像白日宣。淫。的人,怎得這麼突然……
安順:「師傅,要不問一聲,備些熱水?萬一裡頭叫水——」
還沒說完,便被元德清用拂塵輕甩打斷:「還沒進裡間呢,到龍榻上再備也不遲,姑娘面薄,你這會問,日後還怎麼跟在身邊當差!」
兩人又等了等,裡頭卻沒了動靜,隱約好似在談話,還能聽見姑娘微弱的哭聲。
這下連元德清都急了,熱水備是不備?
好一會兒後,正殿的門卻被從里打開。
只有蕭衍之一人出來,並未見著桑晚身影。
元德清心裡沒底,猶豫問道:「姑娘她……」
蕭衍之回的乾脆:「在裡間,睡了。」
元德清眼皮一跳,驚道:「這、這、這——」
帝王冷冷瞥了他一眼:「說話就說話,舌頭打結了?」
「瞧老奴這張嘴!」元德清裝模作樣地朝自己輕輕拍了下,「可要奴才備些熱水來?」
不說還好,提到這茬蕭衍之便眼中帶火:「朕能把阿晚如何了?」
元德清一時語塞:「姑娘都歇在龍榻上了,陛下自然……」
他越說,看蕭衍之眼神越冷,頓時閉嘴,及時止損道:「陛下是正人君子,姑娘自然不會如何。」
蕭衍之陰惻惻地問:「照你的意思,是覺得朕不行?」
元德清被逼無奈,倏地跪下:「哎呦陛下!奴才只有這一個腦袋,哪敢這樣腹誹您。」
光聽姑娘方才的聲兒,他家陛下也不像正人君子所為,難怪安順急的要備水。
元德清跪的快,安順鬼機靈,也跟著跪了,頭埋的很低,強忍著笑意。
帝王的模樣,分明就像無處瀉火,到處找茬呢。
「行了。」蕭衍之呼出一口濁氣,「叫蘇若來提前照看吧,朕去宣和殿看奏疏。」
……
桑晚睡得不安,不多時便醒了,眼尾還有乾涸的淚痕,模樣看起來倒讓人心疼。
只是眼前明黃色的帷幔,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她猛地起身,這才發覺就連身上的錦被,和頭下的方枕,皆繡了龍紋。
這是睡在蕭衍之的龍榻上了……那陛下呢?
聽到動靜,蘇若緩步進來:「姑娘醒了?」
桑晚半掀開床帳,看著眼前的嬤嬤,約莫比林娘娘大幾歲,笑起來十分慈善。
蘇若:「奴婢蘇若,是陛下吩咐來照顧姑娘的。」
桑晚點頭,想必這就是蕭衍之說,明日會來的掌事姑姑,只是不知為何,來的這樣快。
殿內再無旁人,蘇若掀起帷幔,看到桑晚略腫起的唇瓣視線微頓,安慰道:「陛下年輕氣盛,怕是有些操之過急,委屈姑娘了。」
桑晚還沒意識到她的意思,便見蘇若已去殿外吩咐備些冰塊來。
剛張嘴,才覺唇瓣有些木訥,酥麻麻的。
但這般語氣說帝王,桑晚都替她心驚。
蘇若替她打理衣裳和頭釵時,桑晚這才透過鏡子看到自己那張紅艷艷的嘴唇,頓感臉頰都燒了起來。
本想同蘇若多聊幾句,這下變成鵪鶉了。
不多時,安順進來:「蘇若姑姑,您要的冰。」
蘇若用錦帕包著冰塊,輕輕在桑晚唇上敷著,「姑娘莫要害羞,奴婢是陛下的乳娘,直到陛下被太后養去,才很少見了。」
說著,蘇若似有不忍::「他還那么小,便要寄人籬下,受那些苦難,恣睢暴戾也是難免。」
桑晚原還羞著,聽蘇若是天子乳母,驚訝不已。
抬手拿走唇邊的錦帕:「我自己來吧,姑姑坐會兒。」
「不打緊。」蘇若執拗地給她冷敷著唇瓣:「陛下看重姑娘,換個人照看他定是不放心的,這才將奴婢喚來。」
她說著,眉眼間帶著由衷笑意,看得出是真開心,看向桑晚的目光也十分柔順慈祥。
「世人都說陛下殘暴,奴婢倒覺得,和陛下那些年的磋磨比起來,還遠遠不夠呢。」
她眸子認真,擔心桑晚多想,連忙解釋:「不過姑娘別怕,陛下待身邊兒的人都極好,奴婢的兒子在軍營都是小將領了。」
桑晚:「我曉得,陛下待我……亦是極好。」
不知不覺,兩人說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