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岸則拿起上面的銀叉,挑起一塊蜜瓜遞給他。
「既然覺得熱,就吃些涼的。」
在古代這樣冰鎮的水果其實是很奢侈的,因此岐岸從前每次餵千堯,千堯都吃得很開心。
可是今日他實在吃不下了,胃裡的食物已經堵到了喉嚨,感覺再吃一口就要吐出來了。
但千堯不敢拒絕,還是張嘴吃下。
一塊蜜瓜在嘴裡反覆咀嚼了許久才終於咽了下去。
可是剛一咽下,就看到岐岸又挑起了一塊西瓜。
千堯努力想要張嘴,但身體因為難受,本能地開始抗拒。
「陛下……」
千堯本來想說自己真的吃不下了。
可是剛一開口便又想起從前岐岸餵自己糕點的那一次。
自己也求過饒。
可是岐岸回答的卻是,「又不聽話了,是嗎?」
所以不能求饒,要聽話。
岐岸最近都沒有再碰過他,千堯能明白自己的寵愛不比從前,因此更加不能不聽話。
因此最終還是張開了嘴,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一直吃到第五塊蜜瓜,胃裡的東西實在太滿,無論千堯怎麼咀嚼都咽不下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這盤水果太涼了的緣故,胃裡突然開始翻湧。
千堯不想御前失儀,本想忍一下。
但很快便有些忍不住,因此千堯連忙站起身來,想在失儀之前出去,然而剛一起身便忍不住吐了出來。
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就這麼被重新吐了出來。
一旁的宮人見狀連忙收拾了起來。
岐岸還沒用完膳,因此千堯也知道自己吐得有多不合時宜。
因此連忙跪下想要認罪。
但剛一跪下就被岐岸拉了起來,緊接著岐岸端著一杯茶水遞了過來,「漱口。」
「嗯。」千堯怕他嫌棄自己,連忙接過喝了一口,然後吐在了一旁宮人遞過來的唾壺裡。
等他漱完口,地上的東西也已經被清理乾淨。
岐岸讓宮人重新換了一杯熱茶,然後餵他喝了下去。
千堯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熱茶,整個人這才舒服了一點。
雖然地上的東西已經被清理乾淨,但岐岸明顯沒有了食慾,沒有再動筷子,而是讓人去請太醫。
太醫很快過來,依舊是院正。
「微臣參見陛下。」院正過來後,立刻按規矩跪下開始行禮。
然而今日岐岸卻沒有立刻讓他起來,而是道:「秦院正,你的藥似乎沒什麼用。」
秦院正一聽,只覺得兩股戰戰,很想問問陛下那位心尖尖上的小公公又怎麼了?但卻不敢,只是一味地認罪,「是微臣無用,微臣該死。」
說著便把頭重重磕到了地上,屋內擺滿了冰鑒,明明很涼爽,然而秦院正卻覺得自己額頭上已經沁出了冷汗。
許久,高坐的帝王才終於發了話,「給他看看。」
「是。」秦院正聞言這才起身來到千堯面前開始把脈。
「他怎麼了?總是吃不下飯,剛才多吃了一點便吐了。」岐岸問道。
秦院正知道千堯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因此不敢說得太嚴重,只是道:「小公公最近大概是憂思過甚,思傷脾,所以情志不佳,食欲不振,氣血兩虧。」
「憂思過甚……」
「是,其實歸根到底還是心病,心情舒暢,自然無病無災。」
「所以不是你的藥的問題。」岐岸問道。
秦院正雖然盡力撇清和自己的關係,但也明白不能太過,因此連忙說道:「是微臣無用,會重新給小公公開一副方子。」
「好。」岐岸說著擺了擺手。
秦院正見狀連忙退了出去。
宮人見狀,也十分有眼色地撤下了桌上的飯菜,然後一一離開。
很快,殿內便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千堯已經舒服了很多,剛想因為剛才的事道歉,就見岐岸抬眸看了過來。
「憂思過甚,最近在憂思什麼?」
千堯聞言也跟著抬眸,對上了他的眼睛。
大概是這些日子都在想著陸硯洲的事,所以千堯都沒有好好看過岐岸。
今日一看才突然發現,岐岸看他時的神情怎麼變得這麼淡?
雖然千堯很想給陸硯洲求情,但也明白自己越是著急岐岸只會越誤會,因此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只回了句,「奴才沒想什麼。」
「真的沒有嗎?」岐岸望著他,再一次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