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堯看著那兩筐碳火,沉吟了片刻,「只能省著些用了。」
那兩個小太監經過這大半年的相處,對他的性格已經摸得差不多,見狀也不意外,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盡力緊著他一個人用,畢竟千堯還病著。
千堯這場病一直病了很久,從夏天一直病到冬天。
太醫隔幾日就會來一次,把藥方換了又換。
最後有些無奈地說:「千公公,您這是心病。」
「心病?」
「是啊。」太醫無奈地搖了搖頭,「心病還得心藥醫。」
千堯聞言覺得有些道理,但卻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心病到底在哪裡?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夢到了小穗子。
這還是小穗子去世以來自己第一次夢到他。
千堯看到後整個人驚喜萬分,連忙跑過去抱住了他。
「我終於夢到你了。」千堯有些生氣,想要質問他,只是剛一開口眼淚就先掉下來了,「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想夢到你,可是你一直都不來我的夢裡,我怎麼夢都夢不到你。」
「是我不好。」小穗子還是那樣包容著他的一切,「是我沒有來看你。」
「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忙?」千堯拉著他的手問道。
小穗子聞言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說道:「阿堯,我要投胎了。」
「投胎?」
「是啊,我要去投胎了,怎麼哭了?不是應該為我高興?」
小穗子說著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淚。
千堯自然高興,於是連忙抱住了他,「我當然高興,你下輩子要好好的。」
「我知道了。」
小穗子說著也回抱住了他,「阿堯,別難過了,我和你道過別了。」
「道別……」
「是啊。」小穗子仰起頭,又沖他笑了一下,「我和你道過別了,所以別遺憾了。」
千堯還想再說些什麼。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小穗子便已經不見了。
「小穗子?小穗子!」千堯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想要伸手拽住什麼。
可是面前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明明只是一場夢,可是耳邊卻好似還迴蕩著小穗子的話。
「我和你道過別了,所以別遺憾了。」
是的,他們道過別了。
想到這兒千堯再也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他終於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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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自從哭過那一場後,千堯整個人卻反而好了起來。
不僅飯吃得多了些,這日甚至還有心情想要出去轉一圈。
門口依舊有侍衛把守,但卻沒有阻攔。
於是千堯出來得很順利。
他不知道去哪兒?因此只是漫無目的地四處亂轉。
不知是不是快要過年的緣故,宮裡處處張燈結彩,看起來熱鬧非凡。
千堯病得太久,已經分不清時間,於是問了一個宮人是不是快要過年才如此隆重?
「過年?還沒有呢,現在才臘月,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
「那怎麼這麼早就開始準備了?」
「準備?現在可不是為新年做準備。」
「那是為什麼?」千堯有些奇怪道。
然後就聽宮人回道:「是為了未來的皇后娘娘在準備呢。」
「皇后?」千堯聞言不由一愣。
「是啊。」宮人有些奇怪道,「你這公公是哪個宮裡的?消息怎麼這般不靈通,選秀已經到了最後一步,陛下已經定下了皇后的人選。」
「是嗎?」千堯有些恍惚地問道。
「是啊,估計很快就是立後大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