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叫什麼?」
「北鄢。」
「那腰牌又是什麼?」千堯繼續問道。
「當今陛下下的令,所有百姓皆要去官府登記換取腰牌,腰牌上會刻上你的年齡,身份,姓名,樣貌,無腰牌者不許隨意通行。」
「這樣啊。」千堯聞言不由想起岐岸在南鄢推行的「路引制」,看來是要徹底限制出行。
想到這兒千堯的步伐不由更加沉重。
他逃來逃去最後似乎還是沒有逃出岐岸的手心,他還會被抓回去嗎?應該不會了吧,這麼久了,岐岸肯定早就把自己忘了,千堯安慰自己。
事到如今,千堯只希望他永遠不要再想起自己。
第46章 畫像
「姓名?」
「錢小穗。」
「年齡?」
「二十三歲。」
「居住地?」
「長平街寧安巷六戶。」
千堯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抬眼看著不遠處的人。
來到北朔這麼久, 他還是第一次來官府,官府最近似乎都在忙這個事,還專門辟了一間屋子作為辦事處。
辦事處坐著三組人, 每組三人, 一人負責登記,一人負責刻腰牌,最後一人負責……畫像。
千堯不明白為什麼還要畫像?畢竟畫像不比拍照,是個極費功夫的活, 更何況一城這麼多人, 給每個人都畫像顯然是不現實的事。
千堯一開始還以為他是要把畫像刻到每個人的腰牌上,但後來才發現並不是。
百姓的腰牌很是簡易,只刻了姓名,年齡,居住地,以及簡單的樣貌特徵。
因此千堯本以為自己只要登記完信息後到一旁等腰牌就行。
然而沒想到的是登記完信息後卻突然被叫住,「錢小穗。」
千堯用了這個名字三年,已經很是熟悉,立刻應道:「大人還有何吩咐?」
「誒, 大人不敢當。」那人聞言立刻推辭道, 但語氣還是軟了三分,「坐下,我們給你畫張像再走。」
「畫像?」千堯有些不明白, 畢竟這會兒進來登記領腰牌的人中他還是第一個被要求畫像的。
「是,這是知縣大人的吩咐, 年齡凡是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相貌英俊的年輕人都要畫一張像。」
千堯聽得更加茫然,不知為何, 心中兀得生出一絲不安,但這畢竟是官府的意思,他一個平頭老百姓哪裡有拒絕的權力,因此哪怕心中再奇怪,終於還是坐了下來。
「大人,敢問一下是何原因?」千堯試圖打聽道。
面前負責登記的人神色很輕鬆,笑吟吟地摸了摸鬍子,「知縣老爺的意思豈是我們能隨意猜測的,上面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執行,不過……」
「不過什麼?」千堯連忙問道。
大概是千堯出來得太晚,大家的腰牌已經領得差不多,所以今日人不多,因此負責登記的人很樂意和他多說上幾句。
「聽說知縣大人膝下有三女,皆已到了婚配的年紀,說不定……」
那人的話還沒說完,但千堯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這才鬆了口氣。
原來是選女婿,但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選女婿方式,這知縣還挺以貌取人的。
得知了原因後千堯便沒那麼緊張了,放鬆了身體讓畫師給他畫像。
這畫師看起來技術很是不錯,沒一會兒便畫完了一張畫。
畫完後千堯便可以走了,臨走前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還挺惟妙惟俏的。
還沒等他多看,那張畫便已經被畫師收了起來,千堯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那裡已經壓了一摞的畫像。
看到不是給自己一個人畫像後,千堯的一顆心這才徹底放下,拿著剛做好的腰牌離開了官府。
在地窖里呆了太久,因此千堯走到大街上時依舊有些不適應。
周圍的人實在太多,吵得他有些頭疼,但這樣的熱鬧反而讓他感到安心,像是一切都回到了什麼還沒開始發生的時候。
但千堯明白,終究還是有什麼變得不同,比如隨處可見的穿著南鄢服飾的士兵,比如街上有關北朔字樣的東西全部被抹去,比如城門口的侍衛比從前多了一倍,進出皆要盤查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