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終於平定了北朔,也找回了千堯,卻更沒心思。
原本是千堯求他不要立後。
可是當他把千堯抓回來後想的卻是,他不是不想立後,只是坐在他皇后位置上的人必須是千堯才行。
他想要千堯做他的皇后,哪怕所有人都不允許。
他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給千堯,可是千堯卻並不稀罕他手中的東西。
他什麼都不想要,唯一想要的只是從自己身邊逃走而已。
岐岸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直到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看著他在這裡過得這般愜意。
原來他不在自己身邊時過得這樣開心。
這讓他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向千堯開口,他所擁有的最珍貴的東西,對於千堯來說卻是如此不值一提。
大概是他太久沒有回答,引得千堯有些不滿,拽著他袖子的手微微用力,扯了扯他。
岐岸這才回過神來,雖然屋子裡燒著碳火很暖和,但岐岸看著他露在外面的手腕,還是想把他的手放回被子裡。
只是千堯大概不想自己碰他,因此岐岸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做。
只是回道:「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
「怎麼會?」千堯聽到這句話像是不信,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大概是沒了被子的遮蔽,他瞬間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把攥著岐岸袖子的手縮了回去。
岐岸見狀不免有些可惜地垂眸看去,然後就見自己的袖子被千堯攥得皺了一塊,真是可愛至極。
千堯並沒有發現他的動作,只是繼續說道:「你是皇帝,天下都是你的,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怎麼可能沒有合適的人選,只要你下令選秀,這天下最好的女子都會被送進宮裡。」
「是啊。」岐岸並不否認,只是淡淡道:「可是朕不想立後。」
「為何不想?」千堯像是在替他著急。
「不為什麼。」岐岸只是望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事。
「陛下?」千堯有些奇怪道。
然後就見岐岸這才回過神一般搖了搖頭,「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什麼事?」千堯忍不住追問道。
然後就見岐岸有些遺憾地笑了一下,「朕就是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你坐在朕的腿上,雙目通紅地求朕不要選秀,那會兒朕根本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你就哭了,後來朕拒絕了你,你果然哭得不行,還說要朕膩了之後就把你放出宮去,那時候朕只覺得生氣,氣你不懂事,覺得你不自量力,認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怎麼敢和朕提這樣的要求?」
千堯聞言自然也想了起來,他確實不能接受那樣的關係,但也能明白岐岸的苦衷,自己的要求對於一個帝王而言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他們都沒什麼錯,只是觀念不同而已,如今時過境遷,他都已經放下,所以他也希望勸說岐岸可以放下。
然而岐岸並沒有給他機會,而是繼續說了下去,「可是後來你離開後朕再想起那時的場景時卻只覺得後悔。」
「後悔?」
「是。」岐岸說著望向他,一字一頓道:「後悔那個時候為何不答應你。」
千堯聞言只覺得今日真是醉得不輕,不然怎麼能聽到岐岸說這樣的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原本只是想勸岐岸立後,如今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岐岸見他沉默,像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試探著握住了他的手。
「千堯,這就是答案,朕只想要你做朕的皇后,所以……」
岐岸說到這兒,握著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讓千堯感覺到了一絲痛意。
「再給朕一次機會,好不好?」
岐岸的神情很真摯,因此千堯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也正是因為如此,千堯才覺得岐岸真的是瘋了。
他是男人,怎麼可能做皇后?
更何況他們之間的問題也不是自己做不做皇后,而是想法,觀念,思想,經歷。
有些東西不是只憑愛就可以消弭,更何況他現在過得很好。
因此千堯最終還是把自己的手一點點抽了回去。
「陛下別開玩笑了。」
岐岸自然感受到了,下意識用力,像是要挽留。
但最終還是沒有強迫他,任由他抽回了手。
「朕沒有開玩笑。」岐岸說著,怔怔地看著自己重新空了的手。
岐岸的樣子確實不像是開玩笑,但千堯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畢竟他何德何能,坐得了那個位置,他不想也不敢,就算今日岐岸是真心實意,可他是男子,不可能生孩子,總有色衰愛弛的那一日,他不敢賭岐岸會一直愛他的可能性。
「多謝陛下抬愛,但我確實不適合做皇后,您應該選擇更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