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避之不及的樣子,讓雪莉娜有種,她才是攜帶病毒、需要時刻防備的對象。
空氣中漸漸充斥著獨屬於他的信息素。
他們在同個屋檐下住了有段時間,雪莉娜以為對他的信息素已經習慣了。
但此刻,鼻尖的氣息卻與以往完全不同。
充滿了躁動,和亢奮?
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在情緒劇烈波動或身體異樣時,信息素的氣味也會有所改變,雪莉娜推測他是真的很不舒服。
「你還好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洛克蘭搖搖頭,依舊一言不發,高大的身軀縮在厚重的制服內,步履蹣跚地走進書房,關上門。
雪莉娜回到餐桌,繼續剩餘的晚飯,時不時探頭,看看書房那邊的情況。
剛才他看上去真的很難受。
雖然他脾氣是壞了些,但他們相處也還算融洽,不管是作為妻子,還是室友,她都覺得自己應該去看看他。
萬一他病死在這裡,她肯定得吃官司。
雪莉娜沒有照顧人的經驗,按照自己的喜好,熱了杯牛奶端過去。
她輕輕敲了敲門,「洛克蘭,要不要喝點熱的暖暖身體?」
沒有任何回應,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她握住了黃銅色的門把手。
這間公寓除了臥室,其他房間都無法上鎖,但她不可能就這樣沒禮貌地推門而入。
她再次敲了敲門。
裡邊傳來輕微的響動,似乎是洛克蘭在叫她的名字,但聲音似有若無,她沒法判斷是不是幻聽。
她將耳朵貼在門上,終於聽到他痛苦的呻一吟。
「雪莉娜……唔……」聲音斷斷續續的,夾雜著沉重的喘息聲,極為痛苦,聽上去快要死掉了。
雪莉娜再也顧不得他的個人隱私,一把推開房門——
房間很暗。
儘管現在是下午五點,天還亮著,但書房唯一的窗戶被深藍色的窗簾遮擋,只過濾出深深淺淺的暗光。
借著這些光,雪莉娜看到她的丈夫大喇喇地側坐在鐵架床上,一隻腳踩在床前的椅子上,連軍靴都沒脫。
可能因為痛苦,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她的存在。
平日整齊梳到腦後的劉海,現在散落下來,發尖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有幾滴順著鬢角、冷硬的下頜線滾落,聚在下巴,又因他的動作被晃落。
制服外套扔在一邊,他只穿著咖色的襯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青筋暴起,非常有力量感。
一隻手緊緊捏著已經解開的褲子邊緣,另只手上下忙碌著,一聲聲念著她的名字。
亮晶晶的水光連成片,描摹出清晰的形狀。
雪莉娜突然意識到自己看到什麼,驚得手一松。
玻璃杯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牛奶濺得到處都是。
將沉溺中的洛克蘭驚醒,他已然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根本無法停下。
他抬起頭,赤紅的眸子充滿了侵略性,死死盯著身前的人,不受控制地從喉間發出痛苦又舒爽的低吼。
但很快他徹底清醒過來,看到門口的身影。
「……雪莉娜?」他的呼吸還不穩,聲音帶著情一欲的沙啞,格外誘人,「你怎麼會在那?」
他應該也被嚇了一跳,又是急著扣起皮帶,又是急著扯過制服外套,將猙獰狼藉蓋住。
慌亂中,不小心將床頭堆成摞的書本撞下來。
其中一張紙片,打著轉,輕飄飄地落在雪莉娜腳邊。
他臉上的表情倏地變了,幾乎跳起來,連忙去撿。
但雪莉娜已經先彎腰將那東西從牛奶的殘液中撿起來。
那是一張照片。
雪莉娜的照片。
被白色牛奶沾濕弄髒的照片。
「那是……」洛克蘭張著嘴巴,不知怎麼解釋。
雪莉娜將照片揉成團,抬眸冷冷看過去。
洛克蘭霎時被凍住了身軀,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噁心死了!」
雪莉娜頭也不回地離開,快速鑽進臥室,關門上鎖。
她爬上床,用溫暖厚實的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卻依舊止不住地顫抖。
屬於他的信息素,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強勢侵入她的身體,她根本逃不掉。
眼淚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