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裡, 黏膩的遊動聲飛快逼近。
楚黎望了一眼落地門外黑壓壓的顏色,心涼了大半。
來不及出去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迅速環視房間, 撈起地上的拖鞋往落地門方向一甩,營造出自己跳下二樓逃跑的假象,隨後抱著銅錢劍和符篆滾進床底。
一張隱符點燃, 燃盡時房門轟然倒塌,黑霧隨之湧入。
溫度瞬間下降。
床底的灰塵嗆進鼻腔, 楚黎蜷在床底, 心跳如擂盯著床尾方向, 那裡出現了一雙腳。
黑霧凝成觸肢在房間內遊走, 翻箱倒櫃,粗暴掃下床上的東西, 被褥枕頭落了一地。緊接著, 又扯開靠牆小木櫃的門,衣物散落一地。
其中一條觸肢爬進床底。
楚黎捂著嘴, 屏住呼吸, 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靠牆蜷縮, 竭力縮減存在感。
一縷長發順著頰邊滑落, 鋪在地上。她呼吸一滯, 悄悄伸出手, 緩慢將其撥回。
觸肢緊挨著長發末端蜿蜒游過。
直到它完全離開床底, 楚黎劇烈跳動的心臟才稍微慢下來,過度緊張使身體肌肉陣陣酸痛。
翻找的觸肢們一無所獲,潛回陰影中。
床尾處那雙腳也消失了。
睡衣浸滿冷汗,黏膩貼在身上, 她閉了閉眼,連睫羽都是濕漉漉的。
……應該走了吧。
楚黎鬆開捂嘴的手,想要深呼吸幾口,剛睜眼,一張臉出現在床與地面的縫隙之間,漆黑眼瞳直勾勾盯著床底。
黏膩的視線像蛇,在床底爬行。
「……!」她死死捂住嘴,將險些脫口而出的尖叫堵在喉嚨里。
一瞬間,血液簌簌流動,大腦缺氧眩暈,耳邊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祂說:「黎黎,我看見你了。」
低沉陰冷的聲音在房間迴蕩:「還躲?」
楚黎握住銅錢劍,正要直起身從另一側逃出去時,動作停住,屏氣望向覡楚。
兩道視線並沒有對上。
祂沒有看見她。
懸起的心掉回肚子裡,楚黎艱難吞咽唾沫,手腳發軟。
大概是剛剛觸肢感受到了一點異樣,引起祂的懷疑,才在這裡詐她。
在床底逡巡的視線終於消失,楚黎目送著覡楚消失在房門外。
觸肢們破壞搜尋的聲音在外面此起彼伏。
她放下捂嘴的手,大口大口喘息,手腳軟得發顫,完全抬不起來。
這樣的把戲只能騙過祂一次。
不能再繼續住在這了,不然晚上入夢都會被守株待兔。
楚黎又點了一張隱符,確定沒有觸肢再回來,抱著銅錢劍和剩下的符篆,蜷在床底閉上眼。
*
十萬大山深處植被茂密,水汽充足,雨季漫長,天總是陰暗的。
楚若映負責確認祭禮所用物品的籌備進度。神祠那邊危險,她索性用培養小輩為藉口,把楚黎帶在身邊。
司祭這個職位事務繁忙,楚黎跟著跑了一上午,大致了解了本家的布局。
中午,楚若映帶她回到自己住的小院,親自下廚做了兩菜一湯。
山里濕冷,楚若映做的菜咸香鮮辣,吃得楚黎鼻尖不停冒汗。
「這麼不能吃辣,沒遺傳到你媽,她可能吃辣了。」她眼尾浮現出幾根笑紋,用紙巾拭去楚黎的汗,「昨天晚上睡得還踏實嗎,給你的東西起作用沒有?」
楚黎被辣得大喘氣,連灌一杯水,滿臉通紅道:「咳咳……小姨,你放太多辣椒了。昨天晚上還是入夢了,你送我的東西帶不進去,不過我用了符,沒事,不用擔心。」
外面人多眼雜,只有在這個小院裡,她們才能好好說一會話。
「不管用麼……」楚若映嘆了口氣,「楚氏是因為供奉神明,才習得儺術,我們的東西對祂不起作用,也正常。」
「之後這幾天你都不要回那邊住了,在我這住。這有暗室,入夢之後你點張符就躲進去。」
楚黎本來就打算不留在原來的住處,想起那天面見大儺,不由遲疑。
現在用的身份,是楚若映表家親戚的孩子,按道路來說,剛進來時她照拂一二很正常。但現在,楚若映把她帶在身邊,又留在自己的房子裡住,未免太惹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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