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睫毛膽怯輕顫,呼吸也稍稍放緩,漂亮的眸子躍動著不服輸的怒火,視線在安雁清的手臂和房門之間遲疑徘徊。
她的聲音卻識時務的軟和下來,尾音溫軟上揚,撒嬌般道:「說話啊,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我哪裡做錯了?」
安雁清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她的聲音很輕很淡,緩聲問:「所以呢,鍾楚,如果我治不好的話,你會怎麼辦?找別人來代替我,滿足你的生/理需求嗎?」
「是誰呢?」她明明是在問鍾楚,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的怒意隱而不露,表現得十分含蓄。姿態給人的壓迫感極強,眸光冷淡直視鍾楚,唇角卻輕微勾起。
她緩緩吐出那個在兩人之間堪稱禁忌的名字,「賀玉?」
簡單兩個字,如同一記重錘砸在鍾楚心口。恰在此時,她的手機鈴聲如催魂鈴般響了起來。
鍾楚猛然一驚,下意識想將手機關機。她的工作號碼交由助理打理,私人號碼只有至交好友知道。
其中交往最密、這時候給她打電話的人中可能性最大的,無疑是賀玉。
她剛掏出手機,有隻白皙的手指攏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機接了過去。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鍾楚還是清楚看到屏幕中簡簡單單的「賀玉」兩字。
黑色小字突然化成猙獰舞動的吃人的蛇,沖她露出獰惡可怖的毒牙。
她猜得果然沒錯。
鍾楚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莫名的心虛理虧在腦海中轟然炸開。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卻又好像確確實實錯在自己。
她下意識想去夠安雁清手裡自己的手機,安雁清只是安然自在將自己的手抬高,借著身高便利,輕易止住她的意圖。
鍾楚扒著她的手臂踮腳,卻怎麼都夠不到,膽怯被突發狀況衝散,氣急道:「喂!安雁清,你做什麼!快還給我!」
安雁清側首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面熟悉的字眼仿佛能灼痛她的眼睛。
她唇角笑意更深,當著鍾楚的面,作勢要去按接通鍵,「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和她這麼多年的交情不是作假,有什麼話沒必要私下悄悄說。我也很好奇,她究竟想對你說什麼。」
鍾楚大聲制止,「別!」
從昨天到今天,她的情緒宛如吊在鋼絲上搖搖欲墜,或是在驚險萬分的過山車上,一連升降了幾個來回。
鍾楚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說不上是心虛還是氣悶,各種複雜情緒交纏,連自己都辨認不清。
安雁清聽到她的抗拒,倒沒有真的去按接通。
鍾楚摟著她的肩膀,整個人幾乎都吊在她身上,她的身體卻紋絲不動,仿佛鐘楚的重量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