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楚理不直氣也不壯,卻還是狠狠瞪她一眼,「關賀玉什麼事兒!我沒這樣想,你少污衊我。」
她忙得氣喘吁吁,臉頰飛上緋紅,安雁清卻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這種武力值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的情形,看得鍾楚心中憤懣更深。
鈴聲響到盡頭,自動斷掉。屏幕暗下來,安雁清將手機翻正,抬首淡淡看了眼。
鍾楚剛稍稍鬆了口氣,下一刻,刺耳的手機鈴聲再度響了起來。
她重重捏著安雁清的肩膀,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一時簡直想鑽進手機里,去錘死賀玉這個傢伙!
安雁清又笑了,笑容意味不明。
她垂下眼睛,與鍾楚對視,商量似的語氣,「這麼鍥而不捨,說不定真有什麼重要的大事兒呢?接啊,別因為我耽擱了人家的要事,你說是不是?」
安雁清在她面前一向有分寸,這種類似窺探人隱私的舉動還是頭一次。
鍾楚自認行得端坐得正,毫不示弱瞪視著她,神色忿忿:「那你好歹先把手機給我。」
安雁清抬臂壓了下她的身體,將她竭力夠向手機的動作輕鬆壓制住。
她臉上笑容未褪,語氣異常溫柔,溫柔到仿佛能滴出水來,輕聲誘哄道:「鍾楚,不如這樣好了。」
「我拿著手機,你們開免提聊。我不是那種喜歡偷窺他人隱私的小人,接通之後,你大可以先告訴她,我就在你身旁聽著。」
安雁清眉眼冷峭,不常露笑,待人疏離有禮,唯獨在鍾楚面前例外。
記憶里,她見過安雁清各種各樣的笑。眉梢輕揚,溫柔的、體貼的笑;唇角微抿,嘲弄的、譏諷的笑。
回憶如一張大網迎頭撲下,將鍾楚整個人籠入遙遠的過去。她有片刻怔神,一時甚至混淆了過去與現在的界限。
此刻在她面前的安雁清微微側首,細長脖頸肌膚勝雪。
分明是在笑,笑容從容不迫,如枝頭傲立的雪梅,冰雪的寒更襯出色容貌的驚心動魄。可她給人的若有若無的危險性卻沒有半點減少。
兩人對視,她的視線沒有絲毫偏移:「事無不可對人言,鍾楚,你說對不對?」
鍾楚想發火,又找不到發火的緣由。如鯁在喉,卻完全說不清自己現在因何惱火心虛。只能賭氣道:「對對對,你說得都對!」
先前兩人的牽扯間,安雁清整齊的襯衫被她扯亂,解開的領口下露出精緻深邃的鎖骨,還有一片白到晃眼的雪膚。
鍾楚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唇差點貼上她的脖頸。而以兩人目前糟糕的姿勢,她的眼睛正對著這幅美妙的風景。
鍾楚的眼睛仿佛被火苗燙到,猛然轉開臉,下意識鬆開她的手臂和衣領,方才心中的怒火突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