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雁清隨意道:「就是跟你提一句,萬一鍾楚找你詢問,你別把路夢華的事情說漏嘴了。」
她繼續往外走,賀玉盯著她的背影,心底五味雜陳,忍不住出聲發問:「你明明知道這些事,為什麼要讓他們將消息曝出來?」
可想而知,沒人願意主動得罪鍾家,鍾楚的名姓不會出現在各類娛樂新聞中。
受到唾棄和攻訐的,只有安雁清一人罷了。
但她明明早知道這件事,她能提前阻止。況且她不缺錢,狗仔發布消息之前,肯定有向她報價。
安雁清腳步停了一瞬,她身側的周啟東神情微妙,身為安雁清的經紀人,他倒是清楚,安雁清現在真的一貧如洗。
安雁清賺的那些錢,一部分供安家人揮霍,麻痹他們。剩下的大多數,都用在購買那棟別墅和裝修上。
她之前的話一語成讖,現在的她,想要養得起鍾家這朵小嬌花,還真得拼了命的努力工作才行。
「我不想瞞著這個消息,我就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妻子了。我喜歡她,我愛她,我視她如命。」
這樣濃烈的愛意,這樣明目張胆的偏愛,蘊藏在安雁清一想起鍾楚,就柔和下來的臉上。蘊藏在她提到鍾楚時,溫柔似水的嗓音中。
仿佛她突然褪下自己一直覆蓋的面具,笑不再是她的偽裝,笑成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如拂面的春風,溫柔舒適,看著就能感覺到其中的溫暖,人情不自禁跟著笑出來。
鍾楚缺失的那份安全感,她會補給她。
賀玉怔住了。
她心中那條嫉妒的毒蛇,她的不甘怨憤不忿,好似都消融在淅瀝的春雨中。
她能為鍾楚做到這種程度嗎?
這個問題浮現的同時,她的腦海已經給出了篤定的答案。
——她不能。
安雁清轉身離去。
賀玉呆呆望著她的背影,發自內心的頹然失落涌了上來。她頭一次意識到,她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她總是顧慮萬千,她永遠不可能像安雁清那樣,為一個不可預料的結果,不顧一切付出全部努力。
她有太多的權衡,太多的擔憂。她無比清晰的認識到,她是個再自私不過的人。
就算口上說著自己如何喜歡鍾楚,心裡想著自己如何喜歡鍾楚,她要考慮的,第一位永遠是自己。
她也不會像安雁清這樣,不抱期待地,去仔細呵護一朵花的生長,然後靜待它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