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沈琢再搞一個私生子出來,她也不怕了——沈琢已經簽下了股份轉讓協議,承諾等她的孩子成年,就把手上所有股份都轉給對方。
這是沈夫人拿著他有私生子的證據跟他鬧時,他為了平息事態做出的讓步。
當然這些不是辜蘇自己看到的,而是沈憫跟她講的。
他把家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講笑話一樣講給她聽,表現得就像是個局外人。
從小沒有養在父母身邊,無論是沈琢還是范玉,甚至是他素未謀面的親生母親,對沈憫來說都是陌生人。
他對他們毫無感情。
辜蘇下飛機之前,回首看了一眼沈恆:
「他會怎麼樣?」
沈憫抬手掰回她的腦袋,讓她看到保鏢搬來的輪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過來,推我走。」
辜蘇識趣地沒有多問,她對沈恆的下場也已經沒有興趣了。
就在她睡覺的功夫,愧疚值已經漲到超過標準了。
她推著沈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系統問她:
【現在是否進行排毒?】
她本想說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最終,她說:
【先攢著,再等等。】
是她想岔了。
沈憫的死亡,就是這個任務的終點,如果沈憫無論如何都活不過今年冬天,那麼她現在花費積分排毒,就是一種浪費。
到時候任務成功,她脫離世界,這副身體也就不重要了。
萬分之一的可能,任務失敗,那她也會立刻接受懲罰,剝離世界,前往下一個世界打工。
她推著沈憫進了別墅,沈琢還沒回來。
沈憫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先帶她參觀了她的。
她住的臥室已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辜蘇推著輪椅站在門口,有些費勁地回憶,自己的臥室里……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軟裝?
床頭柜上原本是沒有花瓶的,自然也不會有那一束開得正好、還沾著露水的香水百合;她走之前地板還是光禿禿一片,如今卻鋪上了加厚帶絨、暖色調的奶黃色圓形地毯;床具不再是之前客房標配的簡約風,看著鬆軟了很多,枕頭甚至滾了蕾絲邊,明顯是給女孩子準備的。
整個房間變得更加柔軟和舒適了,像是在歡迎她居住一般。
和先前冷冰冰的稜角感完全不同。
辜蘇呆在原地的模樣顯然取悅了沈憫,他搖著輪椅,暫時遺忘了已經痛入骨髓的不適,握住辜蘇的手腕,頗有些炫耀的意味,拉她進了房間參觀:
「看看,還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給你添置。」
辜蘇對這些身外物沒什麼概念,對她來說,臥室只是用來睡覺的地方,有一張容得下自己的床就夠了,再多的,從前的她沒資格擁有,更不知該張口向誰去要。
這具身體的身份一直是個貧苦的孤兒,和原本的她很像。
沈憫看辜蘇發完呆,臉上卻沒有驚喜的表情,一腔熱情也慢慢冷卻下來。
他握住辜蘇的手腕,慢慢向下,牽住手指,有些緊張,仔細盯住她眼睛,觀察她的表情:
「不喜歡這種裝修風格?」
辜蘇回過神來,慢了一拍才斟酌了一句無功無過的回答:
「不是。我很感謝你的心意。你已經開始為別人著想了,這是一件好事。」
「你不是別人!」
他第一反應就是反駁她,甚至對她這個時候還在想著教導自己感到不滿。
「不要這樣。」辜蘇下意識道,「我在你眼裡,應該和別人沒什麼不同。」
「是不一樣的!」
「那對宋芝呢?」
這句話落地,兩個人都愣住了。
辜蘇閉緊嘴巴,為自己的失言感到懊惱,沈憫則有三分欣喜:
「還說沒醋。」
辜蘇態度有些硬邦邦的:
「你是知道怎樣對一個人好的,是不是?」
「嗯,你看不出來我在嘗試對你好嗎?」
「但在宋芝出現之前,你不是這樣的。」
「這跟宋芝有什麼關係!?」
再三提到這個名字,這下沈憫是真的受不了了。
氣氛僵住,話題變得尖銳起來。
辜蘇從前從未和他發生過這樣的爭吵,即使是他做出了讓她不高興,甚至是很難過的事情,她頂多也是無視或者獨自消化,很少拿到檯面上來說。
更別提揪著一個問題不放。
她變得有些不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