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想要的那人, 註定回答不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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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枝再次醒來,已經是在半夜。
屋裡寂靜如山嶺,身側之人呼吸綿長,就連屋外風拂過樹梢的聲音,都可在此時聽得一清二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顧沉之抱她抱得太緊,這讓雲枝在清醒的時候並不是很習慣。
「系統——」雲枝戳著它,「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顧沉之將我鬆開一點嗎?」
「我有點難受。」
系統見狀也難得的沉默了下。
「要不——」系統抓耳饒腮地說道,「我給你看看現在謝清衍那小子在做什麼?」
雲枝不覺著他有什麼可瞧的。
但此時也的確無事。
毫無半點睡意的雲枝經不起系統的誘惑,沒一會兒就同意了系統的要求。
畫面慢慢被接通。
一輪皓月最先映入眼裡,緊隨其後的便是寬闊的院子裡一方矮桌,桌面上布滿了高矮不一的酒,謝清衍也褪去了白日的清潤,穿著一身單薄的裡衣,便坐於蕭瑟的春風之中。
春夜寒涼。
可對此時的謝清衍而言,在如何蕭瑟的夜,大抵也是及不上心頭那顆已經逐漸冰凍的心。
就在謝清衍喝下今夜的不知道第幾壇酒時,得了消息的謝清月攏著一件披風便急匆匆地踏月趕來。
「兄長!」謝清月知曉,若是等兄長回來,知曉自己很早便定下的,想要與之攜手相伴一生的人另嫁他人,或許是會消沉一段時日,但謝清月不曾想過,這都幾日了,她的兄長竟然完全沒法接受這個現實。
從不喝酒之人,回到上京後可竟然開始酗酒,甚至是一日勝過一日。
謝清月的確也不曾想過,她的兄長竟會用情至此。
瞧著他這般模樣,謝清月心底實在是不好受。
甚至是,她有些懷疑自己之前鼓動母親那般做,到底對錯與否。
可現在木已成舟,她能又能如何?
「你別喝了。」謝清月壓下心底噴涌而出的情緒,幾步上前,想要將酒從謝清衍的手裡奪下。
可她卻撲了一個空。
一向對她溫和的謝清衍第一次冷了臉。
謝清月起身對上他的目光時,倏然感覺自己好像浸在了寒冬臘月里,渾身找不到半點暖意。
「兄長……」她看著他喃喃著,後續的話卻是被她如數吞咽到了肚裡,半晌擠不出一句來。
謝清衍也不想這般,可是想著今兒所見場景,那種不甘陣陣湧來。
「清月。」
就在謝清月以為謝清衍不會理她時,誰知道這人一手拿著酒罈,一邊溫吞地叫了她的名字。
謝清月原先低落的神色也因為謝清衍這一句而逐漸有了回暖的趨勢,只是還沒等她扮演出一個貼心的妹妹,下一刻她所有的希冀便因為謝清衍接下來的話而打了個粉碎。
「我與樂安之間,是不是你同母親說了什麼。」
「你一向不喜歡樂安。」
「為什麼?」
謝清衍一連幾問讓謝清月面色雪白,身子更是輕顫得不行。
其實謝清衍說對了。
就算陳留王妃覺著世子妃之位不該是由一個盲女擔任,可這麼些年的疼愛並非作假,她也是真心實意地憐惜過身子病弱的樂安縣主,也是真心實意地將樂安視如己出。
甚至是在謝清衍來求她時,她也是真真切切考慮過。
他們這一脈,本就遠離朝堂爭奪,否則當今陛下也不會讓他們在上京過得如此瀟灑恣意。
既是如此,那這世子妃之位交給雲枝倒也並無不妥,甚至還能白撿一個便宜。
最最要緊的是,謝清衍喜歡。
單是這個,雲枝便已勝這上京的許多姑娘。
但後來,她到底還是改了主意。
其中的確沒少謝清月的推波助瀾。
謝清月心虛地不敢去看謝清衍的眼。
「清月,我們一母同胞,我這個當兄長的也自認待你不薄,凡是我有的,我也都會給你,為何?」
「為何你就是容不下枝枝呢?你明知道,明知道,我有多喜歡她。」
「我同樂安,幼時相識,青梅竹馬,你該知道的,我一直在等著樂安及笄,等著我可以名正言順的上門提親。」
「你可知,我盼了多久嗎?」
面對謝清衍聲淚俱下的質問,謝清月更是一句話都不敢回答。
因為這些謝清月自是知曉的。
她也是同雲枝一起長大的。
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想讓謝清衍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