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雖然重要,但只要不被凍死,我就不能如此浪費……還是用在引路的術法上為上策。
至少不會使我二人迷失在風雪當中。
一定要尋到離開的路,且越快越好。
在離開木屋的前日,我們準備了火摺子、火油、一些勉強曬得半濕半乾的肉乾、兩壺水。另外我披了厚重的狐裘,容初弦則帶上了他的那把「劍」。
趕路的過程當中,食物倒是不缺。容初弦隨手就能捕野物,只是處理起來有些麻煩,也懶得費那些功夫,時間緊急,便只用肉乾來充飢。
對我而言,最大困難便是在雪地里冷得厲害,便是披著狐裘也冷。
這幾日夜間有容初弦「供暖」,我竟都忘了初到秘境當中的時候,有多難熬了。
……現在好歹還有一件狐裘。
我抿著唇,青白的手指將衣領又收攏一些。容初弦頻頻看向我,在我又捕捉到他的目光之後,忍不住開口訓他:「看路。」
「嗯。」
幾乎沒過一會,容初弦又開口:「阿慈……」
「不用你背。」我簡直閉眼都能想出容初弦在想些什麼。因一開口,風雪便往我嘴中灌去,我很懶得說話。此時卻也還是有氣無力地道,「路不好走,你還是先保存好體力,要是碰到什麼猛獸,還是要你出手。」
我清楚如今身體的糟糕情況,在應對危險這一方面當然不會逞強,派容初弦去是最好的選擇。
容初弦抿了抿唇,不大高興的模樣。
他那副沒什麼波動的冷臉,我也是越來越能看出情緒一二了。
「就算背著你也可以……」
「……閉嘴。」我懶得聽,索性牽住了容初弦的手,「專心一些,別走錯道。」
容初弦不說話了。
那掌心當中的溫暖熱氣傳來,倒是意外收穫,比揣在袖中要暖和許多,我便也不曾放開了。只是有些又愛又恨——
同是落進秘境當中,容初弦剩的修為比我高,我就先不嫉恨了,怎麼他身上就是一點不怕冷?
這麼想著,又走了一程,除去冷外,雙腿也漸漸反饋出疲憊酸軟之感。
到底為凡人之軀,我體質本也沒那麼好,失去真元就更孱弱了。
這會披著狐裘,身上本就厚重些,加上雪深,路不好走,消耗的力氣也更勝以往。
只是我早早疲憊,臉上神情卻也沒什麼變化,依舊步伐平緩地向前走去,除去比先前稍慢,幾乎看不出任何異狀。
更不曾提出要歇腳一程的話來。
我深知雪夜危險,在外面多待一刻就多危險一分,還是要儘快離開雪原才行,走走停停算怎麼回事。
腿部幾乎有些麻木,全憑意志繼續支撐。我倒是不覺得辛苦,相比起這些,前世在修煉之中,我吃過更多的苦頭。
……自然,在修煉之外,也遠有更痛苦、艱難的事在。
大概是非常意外地想起了有關前世過往——那些幾乎可以說是眾叛親離的記憶,我的思緒略微有些漂浮。恍惚下的好處就是腿部的痛楚能被忽略過去,但壞處就是……
一時沒經意,鞋陷在了雪中,我卻依舊自顧自往前走,不出意料地被絆倒,向前栽去。
「阿慈——」
容初弦反應極快,一下接住了我,手箍緊在腰身上,幾乎有些疼了。
其實雪地鬆軟,真摔一下也不會出什麼事,但容初弦卻被嚇得蒙出了汗來,只緊緊盯著我。
我回過神,下意識先答一句:「無事。」
才後知後覺地感覺有些丟臉,對容初弦道:「你先鬆開我。」
嘶。
腿還是有些疼。
我動作也只是遲緩了那麼一瞬,容初弦突然不作聲地蹲下了身,動作很利落地掀開我的衣擺,握住了小腿。
「嘶——」
這下是真疼的沒忍住聲音。我頗有些惱羞成怒,斥責他,「容初弦你——」
「腿疼。」容初弦起身,扶住我,「為什麼不和我說?」
?
這怎麼能摸出來的?
還是隔著這麼厚一層的衣物,難不成我的腿腫了?我正在茫然間,也沒第一時間回應容初弦的話。容初弦的面容冷淡,那雙微斂的金眸,都似透出一點凶性來。
這點凶性到底沒能往哪處用出來,容初弦悶不做聲,手環過膝彎,一下將我抱了起來。
面前晃動一下,如同天旋地轉。
「?」我疑惑著,卻本能地感受到某種蓬勃的怒意,於是扶住了容初弦微突出肌肉的手臂,非常自然地轉換了個稱呼,「哥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