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今夜有棲身之處,不必再風雪露宿。
……只也不得不面對現實,我們的確回到了起點。
一無所獲。有些許煩心。
啊,也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我還得了這雙脹痛的腿。
在我出神時,被容初弦領著坐了下來。容初弦去一旁燃起柴火,屋內稍溫暖了些後又走回來。
緊接著我感覺到衣擺被掀開後,裡面的長褲被——
我醒過神來,下意識要踹容初弦一腳,被容初弦非常順手地握住了腳踝的位置。
僵持當中,我微微挑起眉:「容初弦,你要做什麼?」
「脫下來。」容初弦語氣很平靜,倒不像是在耍流氓的模樣,「我給你上藥。」
我此時才發現容初弦的手邊,還放著一枚白瓷的藥瓶,用紅布藥塞塞了起來。
我:?
一時間,困惑更蓋過了惱怒。
「哪來的藥?」
「剛才翻了翻柜子,看見裡面有藥瓶,貼的字上寫著外傷藥油。」容初弦語氣平淡,「……不知道功效如何,但總比沒有要好。」
的確如此。
只是在這破敗木屋裡,又是缺少資源的秘境當中,為什麼剛剛好,有這種治療外傷的藥油?哪怕是那些炮製過的草藥都要更加合理一些。
心中的違和異樣感更重,似乎有什麼在心頭一閃而過,卻暫時未被我捕捉到。只是將重點放在了這如今令我疑慮更重的藥瓶上。
我取過來,啟封后聞到了類似金創藥的氣味,內里是乳白藥油,十分濃稠,幾乎要凝結成膏體了,並未有何其他異樣,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傷藥。
我取出一些,塗抹在手腕上,聞過了氣味,
可以用。
明日說不定還要走更遠的路……我心下有些決斷,就算是這傷藥來的有些莫名,也總歸不是害人之物。於是聲音低下來,很輕地對容初弦說了聲:「多謝。」
「阿慈,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等你恢復記憶就不會這麼想了。我暗道。
「不用你幫我塗藥。」我微微彎腰,「我自己來。」
容初弦:「……」
容初弦沉默片刻,卻突然伸手,將藥瓶從我手中取走了——
「要用藥的地方多,你自己塗抹不便,我還能給你按一按。」
我還要說什麼時,容初弦的眼微微垂下,已經將藥油倒在了指尖。我見他的表情十分平淡,語氣間卻似乎有幾分落寞,「我們既是夫妻,阿慈,你又何必這樣推拒我?」
「讓我做點什麼吧。」
「。」
我一時心虛,倒想不到要如何來辯解了。
只對著容初弦那雙抬起的眼,片刻後微微側開了視線,開口道:「嗯。」
褪去鞋襪,我堅持要洗淨過一遍,才又將外面的長褲脫下來。
長衫之下,只剩貼身的褻褲,只是這要稍輕薄一些,倒不用都脫了,避免了一些尷尬。
我將褲腳向上捲起來一部分,露出了一截腳踝來。
「再往上卷一點。」容初弦說,「小腿也要露出來。」
「?」
那裡又不疼——想到什麼,我自覺將這句話吞了回去,配合地又往上捲起一截。
露出來的一截小腿瑩潤修長,骨肉勻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漂亮。
哪怕在燈燭這樣的暖光映照下,都白得像在發光一般。
小腿倒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也並不曾紅腫,倒是目光下移,腳踝略有一些腫起的跡象,那蒼白皮膚當中透著的淡粉色格外明顯,對比成了鮮艷的紅。
容初弦的目光落在光.裸的小腿上,沒什麼變化,兀自將被手蘊的有些溫熱的藥油,敷在了腳踝的部位。
「嘶。」
容初弦的力氣倒並不大,但我被按的略一顫抖,在疼痛的刺激下,下意識想要收回腿。卻被容初弦牢牢地鎖住了腳腕的部分。他指尖似乎攏得並不緊,也沒什麼痛意,但就是紋絲不動地收不回來,很有些見鬼。
腿繃直了。
「不要動。」容初弦開口,語氣很平穩,只是眼底透出來一絲心疼意味,「會有一些疼,馬上就好了,要揉開。」
等那藥油徹底被揉散在腳踝的部位,我已經倒在了床榻上,用手遮住滲出些霧氣的眼。
其實這點疼,我也不是沒受過,但容初弦一邊和我說著話,像是不太熟稔地在哄人一般,我莫名便有幾分嬌氣起來,覺得這疼很了不得一般,被疼得逼出了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