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終於壓不住那頭疼了,忍無可忍地開口,「並非如你所想,我們就是——」
腦中突兀地掠過了在秘境中發生之事,以至於我原本還坦然的面容上,掠過了一絲不自在的微妙心虛,「…親了下而已。」
這話不是真的。
在意會到這句話底下透出的更可怕的訊息之後,舟夫人閉了閉眼,幾乎有幾分發暈了。
偏偏舟微漪還不肯退步,他神色沉靜,悄無聲息便用手掌裹住了阿慈要縮回的指尖,眉眼之間都透出認真的意味來。
「我的確希望能光明正大,」舟微漪笑了下,對舟夫人道,「如果您同意的話,我願……」
「我不同意!」
斬釘截鐵的話截斷了舟微漪未盡之言。
只舟夫人虛弱無力地張了張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因為太過于震驚,都沒發出聲音來。那剛才那句話……
她有些困惑地看向了容初弦:「?」
容長公子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他眉眼之間也極冷冽,透著冰冷戰意,蹙著眉,好像有點不耐煩的模樣,又重複了一遍:「我不同意。」
舟夫人:「???」
事件很是混亂了一陣,以至於發展到最後,母親傳訊出去,舟微漪則被父親喊走了。
沒帶上我。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是件好事,畢竟我不必面對那極盡尷尬的場面了,但心情又鼓譟得厲害,我莫名覺得,不該讓舟微漪一個人面對這種壓力——被母親冷笑著一句「你們當真想雙宿雙棲?」堵回來了。即便是舟微漪在走前,也沒有要帶上我的意思,反而近乎強硬地讓我留在了原地。
「阿慈,」舟微漪說,「哥哥會處理好的,不要怕。」
我心情奇怪的低落,不客氣地道,「剛才不是說不是我兄長嗎,現在又是了?」
舟微漪笑了一下,好像被我責怪得還很開心般,又哄了兩句。
走的時候,舟微和容初弦目光對上了,一瞬即逝,又像對容初弦說了些什麼。
我正走神,也沒怎麼在意。如何也沒想到,就是…就是和舟微漪親了一會而已,竟要鬧到這種地步。
我皺了皺眉,覺得麻煩。
但要說悔恨……好像又沒那麼的悔恨。
院落外似乎喧鬧得厲害,向來古板的舟家府邸中似乎難有這麼「熱鬧」的時候,那些侍衛自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卻也跟著動員起來。又有一道靈訊傳來,是讓母親也去往大堂當中,母親卻未動身,冷著臉將那條靈訊燒了,看向我,言語當中,似乎還有幾分冷意,「他倒是緊張你得很,生怕我留在這裡,會將你給吃了。」
「不會。」我卻抬頭望向她,語氣很平靜,「您是我的母親。」
「不會害我。」
母親略微沉默了下。
她的臉色似乎有些不自在,在奇異的糾結和罕見的心軟間變幻,最後輕輕哼了一聲,那雙眼依舊直直盯著我,「不錯,你還知道就好。」
她低聲道,「我是你的母親,就不會害你。」
「阿慈,」似乎已經忘記了先前令她暴跳如雷的事,母親這會的臉色難得的輕緩溫柔,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我定定看著她,倒沒有猶豫多久,一步步向前,走到她面前,「母親。」
她端詳著我的面容,似乎又有點疼惜,「阿慈近段時間,消瘦許多。」
我沉默無言。
「你看,舟微漪並沒有照顧好你。」
我下意識皺了皺眉。一是我並不覺得我當真消瘦了什麼,二也是覺得舟微漪總不該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負責,總歸是我自己的歷練。只這時候,母親已經抓握住我的肩膀,那力道有些大,隱隱擠壓得發疼,那雙眼睛裡奇異得熱烈,幾乎顯得有些癲狂情緒了。
她看著我,張了張口,聲音卻是用真元傳音入密而來,除我之外,也無人能聽見。
[阿慈,你要離他遠一點。]
這話我從小到大聽了無數次,也不覺得奇怪,連眼皮都沒掀開一下,但後面的那句話卻實在新鮮,是第一次聽。
[他會害死你的。]
母親看著我的視線,熱烈得仿佛走某種熬淨她心血的情緒在其中燃燒,[他會殺了你!]
我終於忍不住開口,「母親!」
她似乎還想要說什麼,我情緒在那一瞬間上涌,幾乎是脫口而出,「你真的會在乎這些嗎,在乎我會不會——」
話堪堪止住,我略微怔愣,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竟說了這樣的話。而母親眼底狂熱的情緒像是傾刻間被澆滅,臉色有些蒼白。她也怔怔看著我,仿佛什麼被打破般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