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符望過來的視線,鄭重當中,似乎又攜有一分無辜,好像在對我說:這不是重點,什麼是重點?小公子可是被綁去了那麼危險的地方。
我:「。」
好在殷符雖然不靠譜,但眼下還有一個十分靠譜的王老先生。
他聽完我的話後,也心中微動,仿佛窺到了一絲靈機。但眼裡的光在想到什麼後,又緩緩黯淡了下去。
「小舟。」王老有些許躊躇,「可這樣的珍寶,你也只得三滴而已——如今也只剩兩滴帝流漿了。即便能給我二人服下,也還是不夠。」
受魔患之難的修士何其之多,一人的力量,與三人的力量,又有什麼區別呢?
「賴於這樣的天賜機緣,終究不是長久之道。」
王老先生苦笑了一聲,神色比之前更透出一分疲憊倦怠來。
他深知舟小公子的不同,正是破局之點,而現下如果能印證的話,反而是連最後一絲希望都被打破了……本質上,用這種方法獲得的機緣,就是不可複製的。
不過也只是失態了這麼一會,王老先生很快又堅定起來。
他的心性,自然是經過千錘百鍊的。
開闢新的道路當然困難,但如果連他這樣的前輩都不去做,又還指望著誰去上下求索?
看來需得轉變思路了……
就在王老先生重新思索後路時,我略微有些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在莫名其妙的對話中,我終於發現了我們的認知好像有些差異,也回想起來了——方才的敘述里,我確實未曾詳細地提及妖淵凡人所給予我的帝流漿的數目。
因人人都知曉,一名修士可用三滴帝流漿。
「三」這個數目,自然是特殊的。再加上我所拿出來的,好像也正好是這個數量,難免導致王老先生的誤會。
於是我立即解釋道:「不止三滴。」
不過及時的糾正,也並未掀起多大的波瀾。
王老先生心道:這樣的至寶,不止三滴的話,那就是四滴、五滴……或者取九滴這樣的極數?
總歸不會有太多。
而我在倉促檢查過後,得出的數目也不怎麼確定:「大概、五百多滴帝流漿?」
「……」
話音落下後,這間小小的靜室當中,似乎有一瞬間的靜謐。
王老先生望著我,殷符也望著我,神色頗為難以形容的複雜糾葛。
「……五?」
「……五百滴?!」
一貫沉穩的王老先生,在意識到這個概念後,聲音也略微有些破音。
「——!!」殷符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要將那仿佛快破胸而出的玩意按回去似的。
我被那一瞬間顯得過分炙熱的目光,看的都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不過因為眼前都是值得信賴之人,我那仿佛被強光忽然捕捉住的奇怪感覺也很快退去。
「嗯。」我一邊輕輕應了一聲,一邊開始思考更為實際的問題,「要先試一下。」
這個結論目前還只停留在猜測階段。
而在解決了第一步後,仍有亟待解決的問題。
「五百滴,還是太少了,至少相比醫修的數目而言。如果確認的確是因為帝流漿後,還可以再做文章,將帝流漿煉化進靈泉當中,隨後服用靈泉,看有沒有效用——或許不再如傳聞當中的帝流漿那般,有突破修為的諸多好處,但目前急需的,是其中的『生機』之力可以對抗魔氣,讓更多的醫修具有這股力量……數目比質量更加重要。」
我一錘定音說完。
抬頭想徵求下眼前人的意見的時候,便見王老先生和殷符,還是那副有些許出神、久未回魂的模樣。
我:「?」
殷符終於先一步地回過神來了。
只不過他似乎沒聽進我剛才的話,而是走了過來,忽然用雙手按住了我的肩膀。那雙眼眸緊緊地盯著我,因為情緒過分緊張,眼中都好似成了豎瞳一般:「這樣恐怖的情報,你還是只說一次就好了。」
我神色略有些迷懵。
「你還有數百滴帝流漿這樣的事,一定、一定不要再告訴第四個人了!還有這個秘密,也得先保密……」
他一邊喃喃,一邊顯得有些許失魂落魄。
王老先生也反應過來,幾乎顫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白須,跟著嘆息了好幾聲,也道:「的確,這樣的秘密還是要保守好……決計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了。」
在他們極為肅然目光之下,我下意識跟著點了點頭,又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到:可是早就有「第四個人」知道了。
至少也渡應該是清楚的。
不過再解釋起來,未免也太麻煩了。何況我也清楚,也渡大概沒興趣泄露秘密,於是只在最後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