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如往常的夜間,也渡留下的那柄斬仙飛刀又開始震顫起來。
我正在閉目修煉當中——雖然說在如今這種境況下能吸取到的靈氣少的可憐,但也聊勝於無了——察覺到異常之後,我停下來,已經十分習慣地半閉著眼睛,便順手摸向那柄震顫的飛刀。
我如今也是習慣了,這仙器時不時就動彈作妖一下,在之前只要我前去拍一拍、安撫一下它,飛刀便會很快安靜下來。
這一次我握著刀柄,如同以前一樣敷衍地撫了撫仙刀,它卻並未恢復正常,反倒顫動得越加激烈,一下子從我的手中脫出,穿過了營帳,在夜空當中劃出如流星一般燦烈的流光。
「……!」
我這會倒是一下清醒了起來,頓時翻身下榻,順手也扯上了一件狐裘風衣披在身上,快步走了出去。
駐紮在外的修真者們倒都十分警醒,也看到了那划過去的飛刀,只認出這(暫且)是我的武器後,不曾輕舉妄動。此時望見我從營帳當中走出,便立即有人上前問詢。
我原想簡略地答一句無事,卻在忽然之間,感覺到了心臟輕微緊縮後的刺痛之感。
更像是對於危機的一種本能直覺。
在夜色當中,我的面容蒼白如雪。被黯淡的月色照的更像是籠著一層淡色的霜,面容被光芒勾勒清晰,莫名生出幾分神聖之感。
那些上前詢問的修真者不知為何竟怔了怔,有些看出神了。
正在此時,我的睫羽略微垂下,轉過身追向飛出去的飛刀時,隨意披在身上的狐裘隨著我的動作被風吹的颯沓作響。
「——全體警戒。」
這是我在也渡離開之後,真正意義上下達的第一個指令。
這本應該是很莫名其妙的。在如此多的修士天驕組成的大軍當中,自然也不缺乏分神大能,但此時除了我之外,並無一人能察覺到有敵襲的徵兆。
但作為小將領的修士只是因為很個人的原因愣怔了一下,便毫不猶豫地以術法將命令傳播下去,響徹整片營帳當中。
「舟小公子有令!」
「全體警戒!」
而在我追逐飛刀跡象時,眼睛忽然間靈氣波動,一道術法捲軸徐徐在空中隱現展開。
我身旁的修士一驚,嘴中喊著「保護小公子」的同時,已萬分戒備地要出手,我卻按住了他,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異變。
「不是敵襲。」我說。
「……這是我家的家傳秘術,傳訊之術。」
現在給我傳急訊的人是誰?
……舟微漪?
不對,雖然他知曉秘術的用法,身上卻沒帶著施展秘術最重要的道具「夢生煙」。
何況現在在西淵之內,能給我傳訊的人選,狹窄到了幾乎只能二選一的地步——
是母親,還是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
短短來了![貓爪]
第350章 我的孩子
令人不安的猜測只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畢竟印證它就在觸手可及間。
我伸手捉住了幻化成實體的捲軸,它在那瞬間展開,鮮紅文字組成的密信像是一柄刺入眼球內攪動的匕首。我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略微收縮了一下,捲軸上密密麻麻堆疊的文字讓人產生了某種詭秘的不適,像面對一頭長著人臉的小羊——
[救救我救救救我救我救救救救……]
在無數個「救」和「我」字中,我看見了被擠壓在角落的一個傾斜扭曲的落款。
那是母親的名諱。
我大概只沉寂了幾秒的時間。
在心臟劇烈的撞擊聲中,這幾秒顯得格外漫長,足夠在我的腦海內部炸開灰濛濛像夢境似彎折的畫面。指尖壓著的捲軸忽然間化為飛灰,我在劇烈的顫動中踉蹌了一步,身旁的人大驚失色地上前來扶住了我。
有一瞬間我以為那是因為情緒上的衝擊乃至牽連現實而產生的幻覺,不過很快從周圍人的反應中意識到,那震動真實存在。
也渡臨走前布下的陣法流轉著奇異光輝,蘊含的力量已經被完全激發出來。與此同時,提前收到警戒消息的修真者們正好正面對上了圍繞四周的——像是潮水一樣密密麻麻的怪物。
因為過於密集,甚至一時很難辨別出它們的來歷。只有相當敏銳的少部分人穿透那頗污染眼球與感知的存在,看到了那片圍繞仙島的血海當中,正在源源不斷地產生著新的魔物。
……
當我來到陣法的邊緣時,訓練有素的修真者大軍們已經隔著陣法,和那些魔物廝殺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