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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渡仙君被譽為最接近真仙的修士,半步飛升,自然也符合一切有關於真仙的認知。不老不死不滅。但此時,修士卻從他的面容上發覺了眾人皆可察覺的……

疲憊。

仿佛從骨子裡生出來的倦怠氣息,讓那張似終年不化的寒冰似的面容,都散發出一股落魄似的滄桑。唇角乾裂,藍眸黯淡,比指以往人人聽聞而畏懼的仙君,像是墮入凡塵般削去許多威嚴。

總歸有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何況只要是沒瞎的人,視線都會忍不住落在也渡的左肩上。那塊面料被血洇成了猩黑顏色,絕非是旁人的血,而是受了刀劍所制的割裂傷,甚至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著小股的鮮血。可也渡仙君就像是看不見那傷勢一樣,只任血液流淌。而在場的其他人也似一無所知,連出來作態似的勸慰仙君去治療傷口的也沒有。

太詭異了!

修士又忍不住在心裡反問道:難不成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也渡仙君的傷嗎?

雖滿腹疑問,但修士本人還是很能撐得住場子的。也盡力忽視如今的詭異狀況,將自己所知一一陳述而來,在特殊術法驗證下,顯示出句句屬實無誤。

有關舟天陽的狼子野心暴露之時,眾人面露憤恨和吃驚神色,但勉強還算穩定住了情緒,只偶爾一些細微舉動顯示出了平靜下的躁動和不安。

西淵數不清的性命埋葬於魔物手中。

那些魔,要殺。舟天陽,也必要血債血償。

還好、還好舟小公子未曾捲入其中,只是這樣一來,對舟小公子本身卻並非幸事。舟天陽已喪心病狂至此,縱使有血脈親情牽絆,又攔得住他幾分?

舟小公子不願屈服,豈不是要受更多苦楚?

修士將事關天下蒼生的正事條理清晰地敘述完畢,接下來的,便是與舟小公子有關的事了。他並非草木,回憶起那些,也不免帶上點私人的情緒,兀自沉寂在悲憤和歉疚當中,聲音都有些許低啞,斷斷續續地道:「我、我們只能在小公子的小世界中待著。通過卜算通靈,聽見他被鎖在了地牢里,傳來的只有鎖鏈碰撞的叮鈴聲。那應當是法器,他、他掙脫不開,畢竟被封了修為……過了不知多久以後,又是水聲,從……」

他一邊說著,一邊察覺到幾束極為可怕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時像被捕住的兔子似的僵了僵,還以為是自己不該在這等場合,說太多私心關切的事。

面對諸多大能,他卻又有些為舟小公子不值。

他知道那些事如果真正清算起來,是對小公子很不利的。但他真正經歷過那些,又親受小公子救命之恩,怎麼能做狼心狗肺之徒?不免又為其申冤:「弟子願為性命擔保!舟天陽所做諸事與小公子絕無干係!若不是小公子,我們這些人早死得不能再死,普天之下,再不會有一人知曉他的秘密!要不是小公子不願同流合污,他、他也不至於被那狗賊折磨……」

修士一邊說著,又有幾分想要落淚了。

從後面他們被放出來妥善交代一事來看,舟小公子如今或也平安,但這平安卻也不能磨滅曾經所受的,本該不為人知的苦楚。

「夠了。」

在此時,卻是舟微漪猝然出口打斷。

舟微漪閉了閉眼,強壓下眼底情緒。

這些話他其實已經聽過一次了,現在卻硬要再聽一次,和自虐一般地反覆碾壓著傷口。

「也渡。」舟微漪如今不喊師尊,甚至連仙君這樣的敬稱也不再添上。他喊也渡的姓名,也並非發泄,只是全然平靜地、以舟微漪的身份,以阿慈兄長的身份質問他,「你將阿慈帶走時,和我說的是要確保他絕對的安全,不放心將他交給除你之外的任何一個人。」

舟微漪的面容,略微有些扭曲。他露出了幾乎可以說是古怪的笑容,緊緊盯著也渡,「我相信了你。」

舟微漪想,他同樣是蠢貨。

要不然怎麼會心甘情願地,將阿慈送入危險的境地當中。

……阿慈在一個人,面對血海的時候,被折磨的時候,有沒有害怕,有沒有想過自己?

一定是害怕的。

將阿慈交給任何人,都是不可信任的。他早該知道。

舟微漪的舌尖抵住了唇縫中泛出來的腥味。不知在向虛空中的誰道歉。

對不起,阿慈,哥哥錯了。

舟微漪從前對阿慈道歉過許多次,有哄人的、正經的、悔恨的,也有痛心的。

但此次如萬箭穿心般,以血淋淋例子親身教會了他,什麼叫做無可挽回的代價。

也渡好似在發呆。

他垂眸凝望著那修士,但真正觀察就會發現視線落在虛空處,並不真真切切望向哪裡。在舟微漪的質問之後,他反應了很久才回答:「對不起。」

他一錯再錯。

如果再能回到那日,也渡如何都不會放開舟多慈的手。但這世間少有大能也不能轉圜一事,逆轉過往算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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