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雲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兩個人,越澤和趙璟淮只是冷冷的回望過去,在城牆下守著的北漠軍潮水般蜂擁而至,立刻將人五花大綁帶了下去。
或許趙璟雲永遠不會明白,為什麼愛越澤如命的趙璟淮會願意讓他當誘餌,而越澤也願意以身犯險。
這是他這輩子都無法體會到的信任與依賴。
趙璟雲被拖走時,那雙血紅雙眼死死的盯著趙璟淮,裡面充滿了怨毒。
可他再不甘,也終究只化作京城最飄忽的一陣風,颳走了血腥味,也颳走了喧囂。
危機終於解除,越澤驟然放鬆下來,整個人有些發軟,脫力般軟軟的往後仰倒,一旁的趙璟淮趕緊將他拖住,心疼的吻了一下越澤有些雜亂的頭頂,啞聲道:「回去休息吧。」
越澤點點頭,頭一歪就倒在趙璟淮懷裡睡著了。
趙璟淮看著已經陷入沉睡的人兒,只覺得心口絞痛。
起初他是不同意越澤如此提議的,可若非這樣,還不知要搜查趙璟雲到何時去,到時若他將主意打到了王倩婷頭上,那更不好辦。
思來想去,加上越澤的不停勸說,還是前去赴約了。
好在趙璟雲確實是輕視了越澤,他認為越澤只是一介普通大夫,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可他從未想到過,越澤不僅會醫,更會毒。
看著越澤有些髒亂的衣衫和凌亂的髮絲,趙璟淮輕輕幫他整理,又瞥到脖間那一道血痕,不由得力氣有些失控,越澤被他弄醒,睜著雙眼迷茫的看著他。
而隨即撞入越澤眼中的,是一雙同樣布滿血絲,卻格外傷痛的雙眼。
他眯著眼,心中嘆息,纖細手指抬起,撫摸上趙璟淮的側臉,輕聲安慰道:「我沒事。」
趙璟淮低聲應了一句,直接打橫將人抱起,大步流星的將人帶回將軍府。
而越澤在顛簸中,只覺得安心平穩,陷入了沉沉夢鄉。
......
「殿下,人已經關押了。」
霍驍站在院子裡,等到了趙璟淮出來。
此時的趙璟淮已經脫去輕甲,將雙袖挽起,結實的手臂上還有著殘留的水汽,他才剛把越澤收拾乾淨塞回床上睡覺。
此時已經是三更時分,一場荒唐的鬧劇,也以一種荒唐的方式結束。
趙璟淮望著外面的朗朗星空,沉聲道:「先關押好,等本王面見父皇之後再做處置。」
「是!」
整座皇城在黑夜中寂靜無比,黎明已經肉眼可見,風暴已平息,等待著權力的交替。
濃厚的墨色被一絲夕陽劃破,趙璟淮腰間的玉佩叮噹作響,上好的光澤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彰顯著主人身份的尊貴。
而那一身繡著暗金色紋樣的玄色官服,在沉穩的步伐中揚起微小的弧度,衣袂下若隱若現的黑色靴子,穩穩噹噹的踏在玉石路上。
而被束縛的一絲不苟的墨色髮絲,在鎏金王冠的承托下顯得莊嚴肅穆。
昨夜的事情早已被人告知啟豐帝,早朝結束後,他靜坐在桌案之後,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外面傳來小太監尖銳的聲音:「淮王求見——」
啟豐帝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沉聲道:「讓他進來。」
「兒臣見過父皇。」
啟豐帝揮揮手,疲憊的雙目看著面前這個已經高大無比的兒子,一時間他有些恍惚。
「你與雲兒明明是同胞兄弟......」
趙璟淮抬眼看著他,目光銳利:「父皇所言的同胞,便是三番五次想要將兒臣殺害的那種嗎?」
啟豐帝被他哽住了,重重的在桌案上拍了一下,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怎麼和朕說話呢!」
趙璟淮絲毫不懼,只是昂著下巴倔強的看著啟豐帝:「兒臣覺得自己沒有做錯,父皇忘了他與魏成鈞勾結,甚至還想將父皇活活燒死這件事嗎?」
啟豐帝指著他的手顫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