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窗外呂堅又喊了一聲,聽上去快要哭了。
卯時雖不算太晚,但相較起他平時上早朝的時辰,已經遲了,這會兒文武大臣應該都在勤政殿前的廣場上等著了。
又給人掖了掖被子,姬珩起身下了床,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怕吵著睡得正熟的人,他連靴子也沒穿,就這麼赤著腳走出門去。
門外的呂堅忙不迭地迎過來,見他只穿著身中衣,腳上還光著,登時一愣。
雖已出了正月了,可這是二月的天啊,乍暖還寒的,穿著夾襖都嫌冷呢,皇帝怎麼光著腳就出來了?
「陛下,您……」
「閉嘴。」
姬珩看一眼身後,低聲道:「就這麼會兒,凍不死人,別吵著她。」
「……」
去隔壁將朝服換上,再出來時,姬珩看見一名嬤嬤手中端著托盤,正要進暖閣。他出聲將人叫住,垂眼看著托盤上盛著一碗漆黑藥汁,散發著古怪難聞的氣味。
「這是什麼?」
「回陛下,這是避子湯,按照規矩,侍寢後的娘娘們都要服用的。」
「什麼東西,」姬珩蹙起眉,「端下去倒了,以後都不要送了。」
知春嬤嬤詫異地抬起頭,她是宮裡的司寢嬤嬤,專管事後送避子湯的活兒,送了這麼多回,還是頭一回被皇帝吩咐倒了的。
看來傳聞確實沒說錯,這位澄心堂里住著的慕姑娘,雖然沒有任何名分,但日後是會有大造化的。
將人打發走,姬珩又轉頭對呂堅道:「吩咐下去,今日不要叫慕姑娘起來用早膳,等午膳前……算了,讓她睡罷。」
呂堅傻著眼點頭稱是,心想,這是一夜沒合眼啊。
*
婉瑛直到黃昏時才醒來,她睡醒時,春曉正在門外躊躇,猶豫要不要將她叫醒,她已經錯過了早膳和午膳,按照皇帝早上的吩咐,晚膳是一定要吃的。
正好這時候,她醒了。
春曉急忙飛奔過來,將她從床榻上扶起。
婉瑛發出一聲悶哼,身體僵硬。
春曉忙問:「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沒事。」
倒也說不出哪個部位不舒服,只是渾身都酸痛,像骨頭被拆散了重新拼好的一樣。
婉瑛記得自己昨晚流了很多汗,身上亂七八糟的,但此刻卻很清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給她洗過,她完全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