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用膳時間久了,站得腿腳發麻,餓得兩眼一黑,人打著磨旋兒,險些暈過去,愣是咬著下唇,靠咬出血來才支撐住。
她是個年輕人,尚且熬煎不住,何況像姨娘這種上了歲數、身體底子不佳,還有眼疾的人。她坐在席上吃飯,而親娘只能站著伺候,婉瑛一個做女兒的,心裡當真是難受。
姬珩輕柔地擦去她的淚:「你娘有了誥命,從此和嫡夫人平起平坐,下次小九回家,就可以和阿娘坐著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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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這麼說,但要將蓮姨娘冊封為誥命夫人,姬珩還是頗費了一番力的。
首先是朝野輿論不同意,御史們上躥下跳,積極發言,聲稱朝廷有王法,但各家也有各家的規矩,皇帝這是屬於插手別人的家事。
二來以區區侍妾身份冊封誥命的事史無前例,要想冊封,首先得將蓮姨娘扶為平妻。
消息傳入寧遠伯府,慕老爺還沒怎麼著,虞夫人就先怒了,房裡的花瓶瓷器被她砸得碎裂一地,她指著丈夫鼻子痛罵道:「姓慕的,你若敢將那賤人扶為正妻,信不信老娘跟你拼命?」
慕老爺一千一萬個冤枉:「干我什麼事兒啊,是皇上的旨意。」
虞夫人冷笑:「不干你事?若不是你當年趁著我回娘家出去鬼混,眠娼宿妓,弄出一個賤種來,豈會有今日?」
一聽她說起當年的舊事,慕老爺頓時沒話講了,只能縮著肩老老實實任她打罵。
府里家宅不寧,慕老爺惹不起還躲得起,成天跑去茶館裡泡著。
有不相干的人見了他便笑:「喲,伯爺家裡的河東獅又發威了?」
慕老爺頂著一臉撓出來的指甲印,也只是嘿嘿一笑而過。
要說這寧遠伯爺最近也是玉京城裡的名人一個,以裙帶姻親關系封爵的人不止他一個,但歷來外戚封爵的大多是皇后父兄,哪怕是當年宣宗皇帝的生母地位低微,乃掖庭宮人出身,也是等到宣宗登基,她成了太后,她的父親才被封為永年伯。以區區美人之父被封伯爵的外戚,自大楚開國以來,就只他這麼一個,也無怪乎臣子們群起反對。不過自慕氏入宮以來,皇帝做的荒唐事多了去了,虱子多了不怕癢,也不缺這一件,百姓們也只當成稀奇事聽。
有些人存著巴結的心理接近慕老爺,與他相處久了,才知道這人不好也不壞,吃喝.嫖.賭都沾點兒,還有個懼內的毛病。
男人好色好賭都不算事兒,但若是怕老婆,那可真是笑掉大牙了。久而久之,這些人對著慕老爺也沒了起先的恭敬,時不時地打趣笑話上兩句,慕老爺也不往心裡去,笑呵呵地應下。
這件事最終還是按照皇帝的意思辦了,虞夫人再刁橫,也不敢抗旨,就這樣,她生平最瞧不起的蓮姨娘穿戴上鳳冠霞帔,成了與她平起平坐的正妻,甚至還冊封了誥命。
眼見重陽將至,婉瑛又要歸家省親,這是她娘被封誥命後,她第一次回家,心中很是忐忑,不知嫡母看見她,會是個什麼臉色。
為了緩解她的緊張,姬珩特意在睡前教導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