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還敢拿弟弟來威脅嫡母,誰不知道昀哥兒是她娘的命根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不孝女,婉琉決定入宮教訓她一頓。
只是如何入宮,又是個問題。
皇宮不是人人都能進的,必須是皇帝親封的命婦,還要往宮裡遞了牌子得到允許才能入宮。蕭紹鴻沒有官身,她自然也不是官夫人,尤夫人倒是有這個入宮資格,但是那個老虔婆看她不順眼,才不會幫她這個忙。
說起來也是婉琉走運,那日她上街有事,正好碰見出宮來採買的春曉。
這個丫頭婉琉是最熟悉不過的,當即拉住她的手,說要見慕婉瑛一面。
春曉聞言,只笑著說會替她帶話。
到了第二日,便有車來接她入宮。
婉琉心想果然,慕婉瑛還是不敢不將她放在眼裡的,興許她只是一時氣不過,將蓮姨娘的死推到她娘頭上,所以才想用弟弟報復她娘。看在她還算知情識趣的份兒上,婉琉決定待會兒對她的態度客氣點。
可誰知等進了宮,宮女將她領到花廳坐著後,人就不見了,連杯熱茶都沒給她上。
婉琉這一等就等了小半個時辰,坐得屁股都發麻了,也沒人來招待她,連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難道這就是宮裡待客的規矩?
婉琉心頭火起,本想大聲嚷嚷來人,可不知為什麼,看著這陳設華麗的花廳,火氣一下又偃旗息鼓了。
雖然總聽人說慕婉瑛寵冠六宮,可老百姓說話總是喜歡誇大其詞,十分里有六分婉琉是不肯信的,但到了這承恩宮,卻由不得她不信了。
哪怕是間小小花廳,這裡的擺設也奢侈無比,繡閣綺戶,窗明几淨,東西擺著一溜兒八張紫檀座椅,上面墊著坐褥,牆上掛著一色字畫兒,銷金爐里焚著的西域名香,插著時令花草的汝窯天青釉花瓶,連腳底下踩的磚地都鋪著波斯毯子,頗有講究。
還記得來時穿過庭院,她還在鞦韆架下瞧見兩隻開屏的孔雀,一隻五彩斑斕,一隻渾身雪白,一定是南越國進貢的珍品孔雀,不好好養在珍禽園裡,倒送給慕婉瑛做寵物,像養雞一樣地散養著。
婉琉又是恨,又是妒,又是氣,滿腔情緒繞來繞去,最後化成一聲嘆息。
她最終是主動走出門去,招手叫來廊下一個捧著食盒兒餵鳥的小丫頭。
「慕婉瑛在哪裡?」
小丫頭年紀雖小,卻很有脾氣,聽她直接開口叫人名字,當即撂下臉色:「娘娘尊諱豈是你可以大呼小叫的?真是沒規矩。」
「……」
婉琉這輩子只有她罵別人的份,還從沒被人當面罵過沒規矩,這下氣得面孔扭曲,銀牙咬碎,可這再怎麼說也是宮裡,她只得勉強忍下這口惡氣,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那請問,我還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