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騎手像事先約定好的那樣,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將他圍在垓心。
姬珩文武兼修,是真刀實槍上過戰場的皇帝,騎術並不比這些胡人差。只見他肩負長弓,單手控韁縱馬突圍,胯.下戰馬似與他心意相通,隨著他東奔西突,越過層層圍堵。
正要挽弓射箭時,一個漢子縱馬朝他直奔而來,他若不避,奔馬勢必撞上,他若避開,這一箭註定是要脫靶的了。
其場面之驚險刺激讓人忍不住為他捏了把汗,連姬芸都情不自禁半抬起身子,輕輕「啊」了一聲。
眾人都以為他會先撥轉馬頭,可他卻鬆開了韁繩,順勢挽起那把八石重的硬弓,將弓弦拉到最滿,看也不看箭靶,手指一松,連坐在看台上的婉瑛都依稀聽到了箭矢破空聲響,只見三枚連珠箭嗖嗖疾射而去,全中靶心,尾羽顫動不止,可見臂力之強。
這時他與那名騎手的距離已到了毫末之間,他迅速緊勒韁繩,以千鈞一髮的角度與對方擦肩而過,這一切只發生在轉瞬之間,動作卻瀟灑漂亮得很,充分證明了他精湛的騎術、箭術與臨危不懼的能力。
賽場上靜滯片刻,突然爆發出鋪天蓋地的歡呼聲,姬珩騎在馬上,神情淡淡地收了長弓,往婉瑛的方向瞟了一眼。
婉瑛還陷在那三支箭的餘威里,對上他看來的視線,有些不明所以。
姬芸卻懂了,笑道:「孔雀開屏了。」
之後的比賽,姬珩沒有再參加,他本來只是熱熱身,並不是真的要跟一群毛頭小伙子較量。最後的勝出者是鮮卑拓跋部的一名年輕人,他提出的心愿是要鹽。
塞外獲取鹽的方式還停留在從鹽池或岩壁中提取天然鹽分的原始手段上,沒有經過溶解和過濾,這樣的鹽不僅難吃,還帶有毒素,人吃了會生病,所以塞外各族一直是向中原的鹽商買鹽。
大楚掌握最先進的製鹽技術,實行食鹽專賣,這是立國之本,不可以泄漏,但給鹽是沒有問題的,姬珩允諾來年賜予他們部落一千斤食鹽,鮮卑人喜不自勝地走了。
一場比賽看得心滿意足,姬芸嚼著風乾的牛肉,扭頭沖婉瑛笑道:「明天還有賽馬,我也會下場。」
婉瑛好奇地問:「女子也能參加嗎?」
「當然,塞外騎手不分男女,只有騎得好與不好,贏了的人還能讓皇兄滿足一個心愿呢,所以賽事還挺激烈的,到時你來看——」
說到這裡,姬芸戛然而止,發覺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
因為她看見了對面婉瑛驟然發亮的雙眸。
第57章 刺殺
日暮西山,殘陽如血。
草原的日落壯闊雄渾,是別處都看不到的美景。馬兒在遠處低頭吃著青草,雄鷹在天際翱翔,婉瑛抱膝坐在山坡上,安靜地看完了一整場日落。
隨著最後一抹餘暉隱入群山,天色逐漸由橘紅變成了深藍,一輪小小的月亮掛上天幕,天黑得連近處的人臉也看不清了,她才起身對春曉說:「走罷。」
正是晚飯時分,營地里升起炊煙,兩人回到王帳,見一個穿著太監服飾的人鬼鬼祟祟地蹲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