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紀茗感到遺憾,沒能在悲劇開始前就逃離,同時也慶幸,祁野沒有被畸形的親情綁住。
「幹嘛用長輩的語氣和我說話?」祁野抓著他的手腕親了親掌心。
祝輕徵縮起手,「誇你還不滿意?」
「不滿意,好不容易把電燈泡趕走了,你卻在想別的男人?」祁野將指尖點在祝輕徵眉心,揉開那處的沉鬱,決定了什麼:「我知道你暫時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我以前的事……既然如此,我請你幫個忙好不好?」
「?」祝輕徵疑惑地跟著祁野回了房間,看他在一個大箱子裡使勁翻找,耐心等待。
「找到了!」祁野寶貝地捧出一摞筆記本,最底下墊著一本厚厚的相冊。
祝輕徵抽出一本,翻開後一排排娟秀的字跡映入眼帘,「這是……?」
「日記,我媽寫的。」祁野坐到床上,一起翻看:「她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這幾本基本能從她上大學時看到我出生後。」
眼睛稍稍睜大,祝輕徵仔細閱讀起日記的內容。
說是日記,但其實不是每天都寫,有時隔一周,有時隔一月,斷斷續續記錄了書寫者所認為的難忘時刻。
3月28日,陰
最近總感覺有人偷偷跟蹤我,蹲守了一下,原來是幾隻小貓,給貓媽媽買過肉吃它們一家就盯上我了。
4月2日,晴
天氣很好,我的心情不太好,素質課真不是人能上的,壓腿壓得想哭著回家找媽媽。
4月3日,晴
被老師調到了第一排正中間,開心,但是腿還是好痛啊!!!!媽媽!!!!
祝輕徵看到這裡笑了出來,「阿姨和我想像的似乎不太一樣。」
「我懂,我第一次看到日記也震驚了。」祁野附和,「她在我記憶里是一個溫婉文靜的人,結果年輕時在當搞笑女。」
「能感受到非常活潑。」祝輕徵看得津津有味。
透過文字,只在畫上見過的女人形象漸漸立體起來,她活力四射,恣意又伶俐,還有點小自戀,祁野性格里也遺傳到了這些,連說話方式都像。
看了好一會兒,祝輕徵合上日記本問:「你要我幫的忙和日記有關?」
「你覺得這裡面的東西能寫成劇本嗎?」祁野笑說。
祝輕徵愣了愣,忽然明白:「所以你當導演——」
「是為了我媽。」祁野承認,「她的願望是成為知名舞蹈演員,那我就盡力幫她實現。」
「祝老師,你肯定想不到,這樣一個明媚的人,最後是因為抑鬱去世的。
「爺爺奶奶不喜歡她的工作,封建的人不懂什麼藝術不藝術的,認為登台表演就是戲子,他們老祁家不允許出現以取悅別人為事業的人。」
祁野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媽媽並不快樂,那時候他不理解,他們明明住著很大的房子,生活質量更是旁人不可比的,要什麼有什麼,為什麼還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