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這些道理他不懂?他心裡明白著呢。」陸大夫人只覺得頭更疼了:「我明里暗裡不知道勸過他多少次了,他就是不肯聽。」
「那就要用些手段了。」花嬤嬤湊上前壓低聲音道:「夫人不妨尋個由頭辦場宴會,給小侯爺和少夫人……」
她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陸大夫人聽完連連搖頭:「不可。這般就算是讓二郎同意和離了,也要累及門楣。以後市井街坊說起我陸家來,要議論成什麼樣子?」
「夫人不用鬧得天下皆知。」花嬤嬤道:「夫人的目的就是讓二少爺放下少夫人。到了那一日,夫人只帶二少爺去看一眼,難道二少爺還能忍著不休妻?退一步說,真發生了那樣的事,少夫人也就沒臉面繼續留下來了。」
「你說得有道理。」陸大夫人嘆了口氣:「其實我不想做這樣的事,後宅這些陰私實在狠毒……」
「這不是夫人狠毒,是少夫人她自己不懂分寸。」花嬤嬤能說會道,一句話讓陸大夫人心裡舒坦多了。
*
良都侯府。
月洞門邊樹影娑娑,雨點打在樹葉上發出輕響。
良都侯趙廣振捧著茶盞坐在書房內,抬頭看外頭廊下的燈籠照亮疏疏的雨絲。
趙元承坐在他對面,兩手擱在膝蓋處垂眸不知思量著什麼。
一個隨從在一旁添茶。
趙廣振放下茶盞嘆了口氣,捋了一下鬍鬚:「姜姑娘已經嫁為人妻幾年了,今日在宮裡陛下讓她選,人家也選了自己的夫君,你應該能看清……」
他待趙元承一向有耐心,即便心中著急,語氣也無半分浮躁。
「與我何干?」趙元承打斷他的話,轉開目光看向別處面無表情:「我心裡又沒有她。」
他攥起手指,眸底隱著恨意,還是對她太好了。
「既然如此,那你把她兄長從南疆弄回來藏在西池做什麼?」趙廣振不肯信,目光灼灼望著他:「還有她那兩個妹妹,你養誰做外室不好,要她們?」
趙元承做了什麼他自然清清楚楚。在他看來,趙元承就是嘴硬。
「人質罷了。」趙元承靠到椅背上,姿態隨意:「我不握著她親人,如何能讓她乖乖聽話?何況當初的事姜守庚定然知情,留著姜硯初有用處。」
「也是有些用處。」趙廣振問:「她可曾委身於你?」
趙元承望了他一眼:「父親問這個,不合適吧?」
趙廣振咳嗽了一聲,轉開目光:「我是擔心你意氣用事。現如今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世上好姑娘多的是,不必盯著一個已成親的。曹家那個孫女那日我見了,樣貌性情都不差……」
「父親放心,我自有分寸。」趙元承起身:「沒有別的事,我先去了。」
「去吧。」趙廣振擺擺手,目送他離去,嘆了口氣問一旁的隨從:「蒼敷,你信他的話嗎?」
蒼敷與他年紀相仿,亦是身經百戰之人,聽他問笑道:「少主若真是心裡沒有,又怎會繼續糾纏?」
「若他心裡有的是恨呢?」趙廣振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