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笙抬起濕漉漉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你又不信我?」趙元承眸色沉了下去。
「那不是死無對證了?」姜扶笙語調軟軟問了他一句。
「陸懷嶼的詭計罷了。陸懷川性子有多軟弱,你不會不知道吧?」趙元承繼續把玩她耳垂。
姜扶笙水潤的杏眼眨了眨,小聲道:「人總是會變的。」
「再如何,本性不會變。」趙元承不贊同。
姜扶笙抿抿唇望了他一眼:「你不也變了嗎?」
他從前舒朗磊落,清潤矜貴。如今卻喜怒無常,動輒輕薄她,惱了就要取她性命……他的變化不比陸懷川少吧?
「還不是你逼的?」趙元承眼神冷了下去,要將人生吞活剝一般叫人不寒而慄。
姜扶笙垂眸不與他說話。
趙元承兩手搭在她腰上,偏頭望著她:「姜扶笙,當初你為什麼一定要和我退親嫁給他?」
這個問題他從前挽回她時便問過了。那時她只是哭,從來沒有回答過他。他想知道這件事和陸懷嶼有沒有關係?或者說就是陸懷嶼籌謀的?
姜扶笙聽他問起這個,怔忪了片刻眼眶濕潤了:「那時候爹牽扯進辛戊科場舞弊案,下了大獄不日便要問斬。娘急著給爹疏通不小心摔傷了腿,躺在床上起不來。哥哥被連累同窗都嘲笑他,也不能去書院讀書。還有那時候定好的一門親事也被退了……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那天陸夫人忽然登門說能查清我爹沒有參與舞弊,可以洗清我爹的冤屈,讓他出獄官復原職。唯一的要求是我嫁給陸懷川,做她的兒媳婦。那時候我走投無路……」
她與趙元承從少小無猜,到互生情愫又許了終身,在趙元承身上傾注的真心不比趙元承對她的真心少。哪裡是輕易就捨得分開的?
可是爹疼她入骨髓一般,她又怎麼忍心因為兒女情長讓爹丟了性命?
她哭腫了雙眼,和趙元承提了退親之事。和他說他們沒有緣分,只當沒有認識
過吧。
趙元承再如何挽留,她都硬起心腸沒有回應。
「那時你為什麼不和我說?」趙元承雙手下意識握緊她腰肢。
「我不是沒有想過求你讓良都侯幫忙。」一滴淚順著姜扶笙白皙柔嫩的面頰滑落,她小聲說著:「可我才想到這件事的第二日,侯爺便不知因何緣故被元啟帝貶斥軟禁在府中。娘說侯爺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叫我別去給你們添亂。」
那時候她山窮水盡,陸夫人在最好的時機登了門。當時陸父是大理寺卿,辛戊科場舞弊案便是由他主理,可以說陸父握著牽扯到這樁案子所有人的命門。
只要她答應嫁給陸懷川,爹就會平安歸來,家裡會恢復從前的樣子。代價是她和趙元承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