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傅修辭接觸過了?」
「嗯,私下見過幾次。」。
寧鈺皺眉:「你怎麼會和他接觸?」
「這就是問題所在。」寧書禾的神情肅穆幾分,「小姑,你覺得傅修辭是為了什麼呢?」
她信巧合,信緣分,但卻不迷信,與此相比,她更信事在人為,和傅修辭的幾次偶遇,巧合有,但一定也有人為的部分。
那天深夜她跑去酒館也是臨時起意,寧書禾並不覺得有人能提前預知,她相信傅修辭見到她時也是真的感到意外,酒保也稱他確實是第一次來,可傅修辭是怎麼知道那酒館的?
寧書禾也是後知後覺,時間是巧合,地點定是有過人為干擾後的隨機結果。
寧鈺思考過後,只能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寧書禾自知看不透他,但她知道一點,「但不管他想做什麼,傅祈年都……毫無勝算。」
不論作為丈夫還是盟友,傅祈年都實在算不上最優解。
在傅家真正有話語權的,是傅修辭。
明白她的意思,寧鈺卻憂從心起:「如果真是這樣,書禾,傅雲霆就更不可能同意我們退婚了。」
寧書禾垂眸。
她當然知道,她早就知道。
第18章 插pter 18 那就搶過來
和傅祈年分手的事, 除了寧鈺和周洪國外,寧書禾沒告訴任何人,瞧著動靜, 傅祈年應當也沒外傳,所以她這段時間也樂得清閒。
有心推掉了可能碰到傅家人的筵席,包括傅修辭, 除了上回給他牽線搭橋的後續外, 寧書禾儘量和他拉開距離, 他的主動聯繫也儘可能婉拒。
最後再給工作室的幾個孩子放了假, 寧書禾總算能抽出時間來靜心畫畫。
畫室門口掛了閒人免進的牌子,工作室也只留了早十天預約參觀的流量,幾天過去, 徹底靜下來。
下雨天, 太陽早早打了烊,光線沉暗。
久坐,肩膀和手腕微微發酸。
寧書禾發了會兒呆,神思渙散地把筆扔進桶里, 伸了個懶腰,起身走到吧檯, 將玻璃杯里將見底的冰水倒進水槽, 下意識地接半杯直飲水後突然想到什麼, 又盡數倒掉, 改去冰箱旁拿瓶氣泡酒, 加幾塊新冰。
吧檯旁的杉木置物架的最頂層有個鐵藝收納盒, 她踮起腳, 摸索著掰開卡扣, 從裡頭拿出僅剩的一支煙, 躍動的火光夾在食指與中指間,同一隻手,再去握杯,杯壁冰涼的觸感激得她清醒幾分。
周頌宜總說,外頭那些媒體把寧老師寫得好像不食人間煙火,整天喝露水吃花瓣似的,其實不然,她私底下分明是個酒鬼畫家。
外頭的雨聲大了起來,寧書禾走到窗前,將紗簾掖至窗後。
有風吹過,聽見雨滴被斜拍在屋檐上,噼里啪啦響,好似乎天然的白噪音,每每在這種環境裡,寧書禾都感到十分安心。
好像世界末日來臨,秩序崩塌,人類滅亡,只剩自己待在安全屋。
手上這支煙只剩離濾嘴很近的小小一截,寧書禾把煙摁滅,扔進垃圾桶里,蹲身將垃圾袋系好,套上外套出門。
雨幕重重,寧書禾推門的一瞬間便被風裹著雨水澆濕了裙擺,所幸出門時換了雙防水的鞋子,她站在屋檐下,撐起傘。
寒風中,她穿過馬路,沿街走了兩百米左右,把黑色垃圾袋扔進街角的垃圾桶里,又轉身走向另一個路口。
不是24小時便利店,因為下雨,店裡只有一位值守的店員,看見有客人過來才匆匆從躺椅上起身營業,寧書禾朝著收銀台的方向笑了笑,一邊在店門口的地毯上搓搓腳,一邊收起雨傘放倒在地上。
拿了兩瓶罐裝啤酒,兩盒女士煙,還有一個新的點火器。
刷臉結帳,重新撐傘往回走,雨下得更大,能見度極低,等回到畫室,她注意到有車擋在門前,是輛庫里南,正規律而有序地打著雙閃。
寧書禾眯了眯雙眼,視線重新聚焦,本想去敲窗提醒,卻驀然注意到它的車牌號。
腳步一頓,再朝那車過去,她走近了才看見有人站在門口,背影清介孤拔,提著個雜誌大小的箱子。
男人沒有撐傘,未能被屋檐遮擋的一半身體直接淋在雨里,卻好像渾然不知地抬手重新摁下可視鈴,屏幕亮起,光線十分微弱。
他沒有得到回應。
傅修辭眉心蹙起,低頭看眼手機,同樣沒有任何消息,已然抬手,本想再摁下可視,卻隱約聽見有誰的聲音。
「三叔。」
傅修辭呼吸微滯,轉身,如雨夜般陰鬱潮濕的情緒一掃而空。
寧書禾正站在階下,將傘面費力舉高,替他擋住了雨,可她自己分明也被澆了滿身。
傅修辭伸手握緊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直接將人拽到廊檐下,注意到她的外套和裙擺正緩緩往下淌水,他伸手替她拍下。
隔著輕薄的布料,寧書禾感受到他掌心冰涼的溫度,再看清他飽經風霜的倦色,她微微張了張口,卻沒能出聲,只默默將傘收起放進門口的濾水兜籃里。
開門,再伸手將他手臂一捉,拉他進去。
「不知道三叔要過來,剛剛去便利店買了點東西。」寧書禾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