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靜的小院裡,頭一回這般熱鬧。
十來個大夫被請進院落, 俞書禮和二皇子一起站在院外,心焦地等著。
「你怎能把人折騰成這樣?」許久未見,俞書禮還未來得及與二皇子寒暄, 卻聽他抱怨道。
俞書禮睜大眼睛,有些心虛又有些懊惱:「我哪裡曉得……不過就是沒有應他一聲……」
二皇子用手敲他的頭:「你就長點心吧,這般待你的人還能去哪裡找去?哪天人真跑了,你就老實了。」
俞書禮撇了撇嘴:「殿下,您怎麼一見面就說我啊。以前也沒見你這麼向著魏延……」
「那還不是你不爭氣!」二皇子踱了兩步,轉頭問:「你說說看,他為何會突然吐血?」
「我們……」俞書禮垂了眉眼:「應該打算和離了……」
二皇子「嘶」了一聲,「誰的主意?」
俞書禮嘆了口氣:「我……」
「你可真是!」二皇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人家為了你又是吞毒,又是冒險殺人,我一個外人都看感動了。你轉頭要和離,你可真是好樣的。」
俞書禮睜大眼睛:「殿下,您都知道?」
「我早就到渠州了。」二皇子道:「否則等你來,西北風都沒了。」
他看了一眼俞書禮,繼續說道:「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別來渠州嗎?你偏不聽。」
「我也是擔心魏延……和殿下您嘛。」俞書禮道:「您來也不提前說一聲,當時渠州的情況一看就不對勁,加上陛下下旨,我這無論如何都要做做樣子的。」
「你這耿直的毛病,還是得改改,否則往後有的你吃虧的。」二皇子嘆了口氣:「若是我和魏延在渠州栽了,你便是來自投羅網。」
他翻了個白眼:「還是帶著幾萬西北軍,一起自投羅網。」
俞書禮心虛低頭,二殿下栽不栽他是不清楚,但魏延約莫是不會栽的。
畢竟還想著要用苦肉計造反做皇帝呢。
他囁嚅:「那若是殿下在渠州出事,我也可以救您的呀。」
「若是需要動兵的程度,我自會和你說的。動腦子的事情,有魏延就行,你便少費些心思就好,本就不聰明。」
「殿下,您怎麼罵人呢?!」俞書禮不滿地跺腳,隨後不由自主想到二皇子會如此維護魏延,不會是壓根不知魏延還想著要造反的事情吧?
他怕不是還喜歡上魏延了吧?
俞書禮猛然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一驚一乍道:「殿下,您不會是……愛上魏延了吧?!」
趙闌濃眉大眼,鼻樑高挺,下巴線條分明,瞧起來端正又英俊。
這般的人物,配魏延,倒是真的稱得上天作之合了。
自從和魏延相處這段時間後,俞書禮對男男之間的情意已經早就沒有先前那般無知了。
不知怎的,猜測二皇子心儀魏延這件事情,讓俞書禮心頭有些不舒服。
他連忙不顧禮節又慌亂地搖了搖趙闌的肩膀:「殿下,萬萬不可呀!」
您想的是愛情,那廝想的是皇位呀!他心裡頭還有個我,你同他不會幸福的!
心頭這樣想著,但是俞書禮不敢吭聲。
二皇子聞言卻眼神直了直,用一種「你是人類嗎」的表情看了俞書禮一眼,終於忍俊不禁笑出聲。「你的小腦袋瓜里一天天到底在想些什麼?」
「魏延已經朝本宮投誠了,你往後少欺負他。」
俞書禮張了張嘴:「投誠?」
意識到魏延終於如他所說一般放棄了皇位,且明確和自己站邊了的他有些無措和莫名的欣喜,但想到往日魏延的表現,又想提醒二皇子:「殿下這就信了啊?魏延他頭腦很聰明的,說不定是騙你的……」
「騙我?他騙我能得到什麼?你站在我這邊的,他若是騙我,老婆都要沒了。」二皇子不滿地看過來:「再說了,以渠州、以皇位投誠,還不夠?」
俞書禮短促地「啊」了一聲。心道:其實萬一魏延和您打起來,我也不一定站您這邊呢……
二皇子嘆道:「你若不來,這本來是一盤好棋。魏丞相以身入局,想的是一網打盡,只是可惜現在跑了潯陽侯。」
俞書禮腳下尷尬地踢著泥塊,不敢抬頭。
「我便算了……倒是難為魏延了,吃了那麼多苦。」二皇子又道。
提到魏延,俞書禮耳朵抖了抖,想問又不敢問。
二皇子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過來,笑道:「你有疑惑可以直接問。」
俞書禮被人輕而易舉地看穿,當下也就不掩飾了,直接問道:「魏延……怎麼了?」
「他身上早就有舊毒,你知道吧?」
俞書禮點頭,囁嚅:「知道的。」
「這次為了讓潯陽侯放心戒心,救下你那個朋友,他明知酒宴有詐,還以身試藥,明知是毒也喝了,雖然因為身體受藥多了,這毒藥的效用已經大大降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