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簌簌的聲音在巷道外牆外響起。
巷子裡的乞丐們臉色一變。「有埋伏!」
他們看向俞書禮:「你好卑鄙!」
俞書禮一笑:「承蒙誇獎。」
「等著吧,」俞書禮雖然說看起來懶洋洋的,實則一直在關注倒在地上的仇東朔的一舉一動,見到人竟然想要趁著他說話的工夫悄悄溜走,他一腳蹬在仇東朔的背上,將人踹的一個趔趄,「我盤問不出來,自有人能收拾你們。」
乞丐們見了真弓箭手,知道這事早就不是私底下吞食五石散的事情了。
他們臉色一變,對著俞書禮也恭敬了起來。「那……我們允許你把這人你帶走,可以把弓箭手撤了吧?」
「你們怎麼會這樣想?」俞書禮搖頭,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我自然是要將你們一網打盡的。癮君子……一個都別想留!」
「我勸你們一個個安分些,上頭的弓箭手可不是我的人。他們看誰不順眼就射誰,可不是我能控制的。」俞書禮伸了個懶腰,面對著一群哆嗦著,突然間言行都變得小心翼翼的乞丐:「不用太久,等你們人齊了,就結束了。」
周圍的呼吸聲都變得小心翼翼,俞書禮閒著無聊,就靠在牆邊,踢著仇東朔玩。
不多時,巷道里終於又出現了異響。
俞書禮耳尖一動,心道:終於要結束了。
銀白色的箭端在空氣中發出窸窣響動,隨著「唰唰」幾聲過去,巷道里再次鴉雀無聲。
片刻之後,後面進巷子的那些乞丐一個個抱著腿腳,疼地直叫喚,一個都沒能倖免。
俞書禮打了個哈欠,數了數人頭,問身後:「人齊了沒?」
巷子裡那些乞丐心中僥倖自己沒有挨過箭,當下回應地老老實實的:「齊了……」
俞書禮對著上面打了個手勢,意氣風發:「收工!」
*
回到院裡,魏延親自將俞書禮迎了進去。
「怎麼去了這麼久?」魏延接過他手裡的外袍,仔細打量了一眼,皺了眉頭:「怎麼還弄的這般髒?」
俞書禮歪頭過來看了一眼,想了想,「哦」了一聲:「是打仇東朔的時候沾上的……」
想到後來仇東朔被自己打的半死不活的樣子,俞書禮心虛地拽了拽魏延的衣袖:「那個……先前你說的話,還作數的吧?」
魏延挑眉:「什麼話?」
俞書禮咬牙:「你別明知故問!」
魏延一笑:「好好好……」他擰了擰俞書禮的鼻子:「都作數。」
俞書禮這才鬆了口氣,老實道:「我好像不小心把那仇東朔打癱了……」
魏延失笑:「這才多大點事?他那樣的敗類,就是死了也是活該。」
「可是終究影響你審案子嘛。」
「放心,不影響。」魏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解氣了比較重要。」
俞書禮「嘻」了一聲,「魏延,你可真會說話。」
「那可不是嘛。家裡有頭小老虎,必須得時時刻刻哄著才行。」
俞書禮拿手握拳,錘魏延心口:「說誰老虎呢?!」
「為夫錯了……」魏延摸了摸俞書禮的頭,溫聲道:「你打的好,打的漂亮,可惜我沒能在現場,一睹小將軍的盛世容顏。」
俞書禮被逗樂了,嗔道:「什麼盛世容顏?就一張麵餅子!」他轉頭,「魏延,你老實說,是不是故意給我化那麼丑的?」
男人?彎了彎唇角,白皙的臉染上一層紅暈,眼睫微微晃動了一下,手指輕輕摩挲俞書禮的臉,薄唇輕啟:「哪裡丑了,我瞧著挺好看的。」
「滾蛋!」俞書禮被他摸的臉頰通紅,連耳根子都不自覺地發燙,連忙推開人:「我去把臉上這黑不溜秋的漿糊給洗了。」
晚間的時候,俞書禮洗漱完,昏昏沉沉地上榻。
迷迷瞪瞪間,一個潮濕的身軀掀開他身邊的被褥,闖了進來。
俞書禮皺了皺眉,聞到熟悉的氣息止嘔倒是沒把人推開,而是給人讓了些距離,嘟囔道:「魏延……」
「嗯?」魏延伏下身子,將耳朵湊近他唇邊:「怎麼了?」
「困……」
「困就睡吧。」
「可……」俞書禮睜開些眼睛,手指蹭了蹭魏延的腿:「萬一……那仇東朔審訊的時候死了,怎麼辦?董思文……」
魏延眸色深了深:「死了就死了。」他語氣沉了些:「董思文的事情,有我和二皇子。必然能讓她平安回來,你且放心。」
俞書禮「唔」了一聲:「可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彌補她。」他抬起頭,濕潤的眼眸里俱是茫然,「魏延,我欠她的,恐怕一輩子,都還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