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看到俞苗苗身上那身素衣,語氣有些疑惑:「你怎麼,還穿成這樣?我母親沒通知你穿喜慶些?」
眾人聽到那聲「二姐」,俱是一愣。
「原來是鎮國公家眷?嚇我一跳,以為鬧事的來了……」
「你別說,看這姑娘的神態和打扮,倒真不像是來沾喜氣的……」
「誒呀,你們別說不知道先前秋獵鬧出來的那樁事情哦,聽說這主人公啊就是鎮國公這二姐,當年都痴傻了的!」
「哪樁事情?」
「誒!」那人放低了聲音:「輪……奸……案。」
眾人一駭,看向女子的表情頓時有些新鮮的打量和隱約的同情。
「當時鬧的還挺轟動的,不是最早說俞書禮他家二叔背刺他們家嗎?誣告老將軍貪污受賄,結果反頭自己因為受賄被抓進去了,這事兒還挺那個的。畢竟哪有陷害自己親兄弟的?」
「要我說,老將軍也是仁至義盡了,將這傻姑娘從陛下那討了來,不嫌棄地養在莊子上養了這許多年。不出意外,也是打算要包辦人家生老病死的。」
「那太子殿下今日作甚將人請來?單純圖個喜宴熱鬧,給她沖沖?」
「這痴呆的,再沖也沖不好了吧?真是可惜了,多好的姑娘,還挺標誌的。若是不傻,倒是可以給我做三房……」
「醒醒吧你!別做夢了!你看老將軍的家風多嚴?你這般爛茄子,還想要人家侄女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那人『呸』了一聲:「去他娘的天鵝肉!不過是只別人穿過的破鞋!」
「啪」的一聲巨響,是俞老將軍將身下椅子拆了,逕自拿著橫樑走過來:「我看看是哪個王八蛋在造謠我侄女兒呢?!」
那人僵硬著脖子,「怎麼了?千人騎的臭婊子!我說錯了?!當時京城誰人不知?」
「別說了……」一聲幽幽的細碎聲音響起,女子眼底顫了顫,渾身發抖,縮著頭不敢看人。
那人卻恍若未聞:「你們俞家家教好,讓好好的黃花大閨女,夜裡去私會外男!還被別的男人搞大肚子!」
「砰」的一下,出聲的這個男人被老將軍提留起來,一木頭塞進了他嘴裡:「出口成髒,就乾脆閉嘴吧。」
俞書禮走了過來,神色複雜:「你們……在說什麼?」
太子得意一笑:「聽說鎮國公不是失憶了麼?我這是幫鎮國公憶往昔呢,你應該感謝我呀。」
魏延提步走到俞書禮面前,面對著侍衛百般請攔都不肯離開還四處發言挑釁的太子,臉色變得鐵青。
「趙雍,你想死嗎?」這一聲仿佛從地獄中發出來的一般,陰冷至極。
眾賓客聽到魏延的用詞,都心照不宣地縮了縮頭。
論理……廢太子確實不如當今丞相有地位,然而,到底是皇帝的親兒子,任誰見了太子,都還會再叫一聲殿下。
誰成想魏延連虛與委蛇都不幹了,連殺意都直接攤在了明面上。
這樣子一看就是氣急了。
眾人屏息去看此時的老皇帝的表情,卻見他竟然歪在龍椅上,睡著了。
李公公用帕子給皇帝擦了擦汗,又朝眾人打了個安靜的手勢,接著叫著幾個宮人來攙扶。
「三皇子」輕笑了一聲,站起來:「父皇既是困了,我便送父皇回宮吧。」
「不用麻煩殿下……」李公公連忙行禮,笑臉相迎:「咱們賢妃娘娘是要親自來接的,真是一刻也離不得咱們陛下呢。」
「賢妃?」完顏浚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有意思。」
他擺了擺手,「那本宮便送一程吧,等父皇上了車架,我再回來。」
二皇子低笑了一聲,「三弟真是孝順,若是這樣,那兄長我就也不得不跟著走一趟了。」他猛然站起身,做了個手勢:「走吧。」
「三皇子」一咬牙:「兄長,請。」
二人這樣「和諧」地離去,整個殿內鎮場子的人也就算是全部離開了。
趙雍也有底氣的不少,他瞥了俞苗苗一眼,蹬了她一腳:「賠錢貨,說話啊!」
俞苗苗被嚇的縮了縮,聲音宛若蚊子叫:「我……我是俞苗苗……」她說了兩句,又揪著斗笠,一副委屈的恨不得再戴上的模樣。
太子又是一腳過去:「沒給你吃飯?!」
這一場婚宴,終究還是被砸了場。
皇帝和二皇子、三皇子走後,俞書禮拎著方才父親用剩下的木條,朝趙雍砸了過去:「放開我二姐。」
趙雍避之不及,被木頭砸了一鼻樑,一下子聞到了鼻腔中的血腥味,他知道自己被砸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