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掙開了?你們這群廢物!」趙玄見俞書禮怒目瞪過來,大驚失色,連忙往外跑,「給我把他拿下!他若是傷到我,你們的錢也別想結到。不僅如此,我回去就廢了那個完……」話還沒說完,俞書禮已經朝他進攻而來。
幾個悍匪聞言自然擰了擰眉頭,迫不及待要去抓俞書禮。
俞書禮將幾個撲過來的悍匪一一打趴下,因為正在氣頭上,下手過重,有的直接命喪在了當場。
他紅著眼睛看向趙玄:「趙玄,此仇我必報。」
對上俞書禮恐怖的視線,趙玄牙齒哆嗦了一下,他沒想鬧出人命的……
如今心火降溫了下去,他才意識到自己闖了什麼大禍。
事已至此,他只能邊跑邊喊:「你若是再不救人,魏延可就死了!」
俞書禮反應過來,回過頭,見水面上除了波動的水紋,果然已然沒有了魏延的蹤跡。
他的腦中一陣巨疼。
分不清是走火入魔的跡象,還是因為畏懼眼前這片水。
亦或者……是畏懼……水中可能給他帶來的,苦痛的答案。
「魏延……」俞書禮朝水中喊了一聲,並沒有得到回應。
除了自己的回聲,只有耳邊呼嘯的風聲混雜著趙玄揚馬而去的馬蹄聲,頭一回處在即將白日落幕的野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俞書禮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的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輕易便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慌亂。
魏延蒼白的臉就在他腦海之中若隱若現。
這裡的地界太過荒涼,壓根不可能等到別人路過救援。
所以要救魏延,只能他自己下去搏。
來不及多想,俞書禮將身上的雜物都丟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就縱身躍入了河道之中。
撲面而來的刺骨寒意讓他忍不住顫抖,隨即而來的便是漫捲的河水混雜著濃重的土腥味,灌入了他的口鼻之中。
此時的俞書禮才清醒過來,想起自己是不會水的。
肺腑和心臟同時鼓動,仿佛下一秒就要一起炸開。
對於一個不會水的人而言,落了水別說救人,就是自保就算難。
眼前的泥沙混入眼,俞書禮不敢睜開,只能被迫感受著著眼前的一片黑暗。他緊緊閉著氣,開始在水中不斷摸索。
這樣找人,自然猶如大海撈針。
一次次遍尋無果,俞書禮心焦不已,卻忘了自己的氧氣也已然耗盡。
他拼命地踢動雙腿,划動雙手,試圖浮到水面上去,卻發現自己被水流綁得死死的,連浮上去都不再可能。
他的身體逐漸下沉,意識也慢慢模糊,卻忍不住想,若是他害死了魏延,免不得下輩子還是會和他碰面。
畢竟有著孽緣糾葛,下輩子也就理應被老天安排給魏延當牛做馬。
還……挺好的。
耳邊只剩下自己微弱的心跳聲,水涼的刺骨,腦中疼的快要爆裂開來一樣。
俞書禮的手腳都不再動彈,沉下去吧,就這樣和魏延死在一處算了。
就在心灰意冷之間,突然,他的腰上多了一雙熟悉的手臂。
俞書禮乍然睜開眼,想要往後看去,卻分明看不到身後的人,只能看見黃色的浮土。
呼吸殆盡。
他腦中一昏,卻喜不自勝,忍不住想,原來魏延還活著。
真好。
俞書禮再次被異物感憋得醒來的時候,發覺頭和胸腔都疼的幾乎要裂開。
他努力想要睜開眼,卻始終睜不開。
口中鼻中到處都是泥水的味道,讓他忍不住想要嗆咳出聲。
似乎有人在耳邊焦急地喊著自己的名字,一雙手時不時在按壓自己的胸腔,肋骨狠狠作疼。
俞書禮剛想把人推開,別開頭咳嗽幾聲,唇上卻猛然一熱。
開啟他牙關的動作不算粗魯,渡氣的動作一氣呵成。
雙唇一觸即分,但俞書禮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他猛然睜開眼,歪向一邊,不停地咳嗽。
按壓在他胸上的手驟然止住。
「季安……你終於醒了。」
俞書禮嗆咳出了不少水,再抬眸看向自己上方的人,忍不住出聲:「魏……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