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有問題的不是秦什這一個連金丹沒有的外門弟子,而是他身旁之人,一個魔族。
五長老活了上百年,只稍稍試探便看出了謝淺的身份,但他不僅沒有將其逐出宗門,反而和謝淺做了一個交易……
謝淺握緊了裝著築基丹的盒子,甚至不用打開,便已經聞到了藥香中夾雜著的血腥味。
翌日。
秦什興沖沖跑到丹峰找到謝淺,激動地拽著他的手,道:「阿淺,我有金丹了!」
見謝淺神色淡然,秦什以為他不信,他當場「唰」的一聲拔出劍,動作乾脆利落,手中緩緩凝聚起淡淡的靈力。
隨即,他腳下輕點,隨意使出兩三招,只見凌厲的劍氣呼嘯而出,瞬間便將旁邊一排竹子攔腰斬斷。
「看!看到沒有?!」秦什收劍回鞘,動作一氣呵成,雙目發亮地看向謝淺,臉上就差沒寫著『快誇我!』幾個字。
「看到了。」謝淺輕輕笑了笑,神色與尋常無異。
秦什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說道:「我要將此事告訴阿姐和王大哥,我猜是王大哥新釀的靈酒起了作用。」
話落,他便轉身,腳步輕快地離去,背影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
「如何?」身後,五長老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謝淺微微轉身,目光平靜地看向五長老:「你最好,說到做到。」
五長老要的不止是血,還是心頭血,即便是恢復能力極強的魔族,三日一次的取血還是使謝淺的身體變得愈發虛弱。
一個月後。
入夜。
謝淺回到從前與秦什一起住的弟子峰,輕輕推開房門後,見秦什睡得正熟,他緩緩走到床榻前。
窗外的月色如銀絲悄悄溜進屋內,榻上秦什烏髮散落枕畔,露出肩頸處一片玉白。
夜色異常安靜,似乎連枯葉飄落在地的窸窣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謝淺放輕了呼吸,站在原地凝滯了許久,他緩緩伸出手,指尖懸停在秦什眉梢前。
忽然間,秦什猛地睜開眼,一把抓住謝淺的手將他帶到床榻上,嘴角漾著笑意,開玩笑道:「還以為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小偷,偷東西偷到我這裡來了。」
秦什並未真正睡著,實際上,在謝淺進來前,他便聽出了熟悉的腳步聲。
他腦子一轉,便想嚇唬謝淺一下。
可半晌沒有動靜,秦什差點以為謝淺已經走了,正欲開口挽留時,他聽到了短促而凌亂的呼吸聲。
秦什便也不裝了,他這個月來努力修煉,修為不說一日千里,可也算是小有成就,但就是苦於無人傾聽。
謝挽璃閉關,王元修下山除魔久久未歸,喬恙之三天兩頭被鄔閣老安排其他事情去了。
現在謝淺送上門來了,他恨不得逮著他說上一天一夜。
「你先起來。」謝淺開口道。
秦什無聊許久,此刻玩心大起,直接角色演繹上了,一本正經地說道:「大膽刁民,本官且問你,這夜黑風高,你爬到本官床上意欲何為?」
謝淺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配合道:「大人冤枉。」
「錯啦。」秦什糾正他,「應該說,回大人,小的冤枉啊,望大人明察!語氣不要這麼平淡,再來一次。」
謝淺反手抓到秦什的手,輕而易舉便將他反壓到身下,隨即按照秦什所說的話再來了一遍,只不過,他半個腦袋貼近了秦什的頸窩,聲音低沉:「回大人,小的冤枉,望……大人明察。」
炙熱的呼吸觸及秦什頸側的肌膚,似點點星火在上面燙出了灼痕。
秦什只覺得脖頸處一陣酥麻,他的睫翼輕顫,腦袋不由地朝旁邊挪移,口齒不清道:「好……好吧,本官知道了,你先交代,你來找本官是為了什麼?」
謝淺扣緊著秦什的手腕,指腹摩挲著他的腕骨,片刻後,他緩緩回道:「三更露重,自然是來給大人……暖榻。」
話落,秦什心底不禁為謝淺的演技鼓掌:好!!
現在案件十分明朗,入室小偷被他這位英俊瀟灑的縣令所折服,秦什摸了摸下巴不存在的鬍鬚,「諒你是初犯且本性不壞,本官就勉為其難,對你從輕發落,就罰……就罰你……給本官錘腿!」
謝淺輕輕笑了笑,問道:「若是重犯呢,大人如何處罰?」
「什麼重犯?」秦什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房間內安靜了下來,緊扣著秦什的手移走了,片刻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異的藥香。
秦什正欲開口詢問,謝淺再度攥緊了他的手,力道更緊了些,讓他沒有掙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