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在水看著此刻痛哭的時思逸道:「不是這樣的。」
「你還在說!這三年裡你每天每天都在找他,一個人不夠,居然還叫上季書空、季書空背後的季家、整個青燈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去找季書空時手裡的信還是用來打聽他的。在你心裡,未來最合適的樂師人選永遠是吳虞對不對!」
宋在水張了張嘴,嗚嗚咽咽的,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一個勁搖頭。
「我告訴你,未來的樂師大人只能是我。還有你最喜歡的吳虞,他馬上就要死了。」
宋在水絕望地看著時思逸,好半天才發出點聲音:「我找他是因為……」
聲音太小,時思逸聽不清,乾脆走上前去,俯下身在宋在水身邊。
「我找他不是因為要把樂師之位傳給他。」
時思逸睥睨著眼,稍稍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尊。
「我找他只是因為我想他了。」
時思逸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仿佛被雷擊中了一樣,那這麼多年,自己籌謀的一切所作所為算什麼。
吳虞早已哭的泣不成聲,起初剛離開皇宮的時候,他還在幻想女尊會不會來尋自己,後面變成了怨念,既怨樂師尋人的消息一直沒有聽到,又怨自己為何這麼在意。
「我好想你啊女尊,我應該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我不該不辭而別……」
「已經晚了,我這雙手已經沾上血了,洗不掉了。」
「放過吳虞好嗎。」
這是宋在水生前的最後一句話。
時思逸拿出已經準備好的繩子,在宋在水脖子上狠狠勒緊,他閉上雙眼,兩行熱淚流出,不敢睜開。
吳虞看著銅鏡,親眼看著女尊被活活勒死,只感覺身上千刀萬剮,來回割裂著自己的皮膚,萬箭穿心一般痛不欲生。
他像個無助的孩子,唾棄自己一直哭,有什麼用呢,人已經死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太煎熬了。
時思逸親手勒死了女尊,製造因為丈夫被殺害而上吊自殺的假象,然後叫來人,說自己目睹師弟殺人畏罪潛逃,利用季家人的憤怒追查到身居青燈閣外的吳虞。
好一個金蟬脫殼,時思逸把自己的罪責摘得真乾淨啊。吳虞此刻只想回到皇宮找到女尊的屍體,將她好好安葬。
什麼樂師不樂師的,不稀罕。
什麼誣陷不誣陷的,無所謂。
吳虞從東邊的瀑布下游進後花園的水池裡,再從水池往入耳殿那邊走。
一路上,看見每個人都喜笑顏開的。
「閣主夫人生了,是個男孩。」
「對啊,聽說小傢伙可白了。」
至於剛剛誕生於世的青燈閣長子長什麼樣,銅鏡里沒有呈現。
吳虞打算當面跟時思逸說清楚,自己是從水裡進來的,但女尊不能入水,他得從青燈閣皇宮正殿裡出去,留女尊最後一絲體面,這得需要時思逸幫忙。
一進入耳殿,一種熟悉感油然而生,荷花池,文瑤魚,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