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各地來京的讀書人們,皆身著整齊月白長袍,頭戴逍遙巾,神情中透著幾分緊張與期待。晨光撒在他們身上,映照著一層溫柔的光輝。
空氣中瀰漫著一陣淡雅的墨香,眾人皆靜,凝望著禮部侍郎。
眾人面前,祠部小官曲腰矮上禮部侍郎一節,恭敬開口,
「大人,所有來京的貢舉人的保狀已有開封府收齊歸類,禮部貢院契勘無誤。」
禮部侍郎禮了禮下這正旦時才穿著的朝服,緋色羅袍裙、襯上白花羅中單,在晨光下格外醒目。
不論老少,讀書人們望著那閃亮醒目的羅袍,眉宇間儘是對權利的渴望與憧憬,魏弘簡亦不例外,星眸閃爍,滿是對未來的希望憧憬。
禮部侍郎滿意地看著台下眾人火熱的眼神,
「不錯,這一批舉子有志氣有拼勁,就看會試後,誰又能再次站在此地。」
微側頭,朝旁站著的祠部小官淡淡吩咐到,
「開始核對人吧。」
「喏。」
祠部小官恭敬行禮,上前一步,打開手中長長捲軸,叫道,
「下面核對人是否到齊,禹修然」
「到」
「麴建元」
「到」
......
「魏弘簡」
「到」
清朗聲音在人群中響起,眾人抬眼望向魏弘簡,身姿挺拔,俊俏郎君。
魏弘簡原來瘦削的身子也在不斷勞作中暗藏筋肉,在一眾人群中,亦是最醒目的一位。
禮部侍郎饒有興致地盯著魏弘簡,面色如常,並未將流露出任何神色。
祠部小官繼續核對,6500人在半個時辰內盡數核對結束,祠部小官向著禮部侍郎行禮恭敬退下。
禮部侍郎背手站立,望著眼前絳紅宮牆下一眾月白的身影,淡淡開口,
「正值正旦,官家開恩,宣天下貢舉人覲見,爾等需謹言慎行,宮中不可喧譁,違者皆逐出宮。」
「是。」
回應聲如同海浪翻滾,此起彼伏。
禮部侍郎聽著有些頭痛地按住鬢間,無事,無事,這可是6500人喃,回應聲不齊,太正常不過,官家一定會諒解的。
極好的放鬆心態,實則擺爛的打工人禮部侍郎朗聲宣布,
「進宮。」
宮門高大而莊嚴,絳紅的色彩在晨光中格外鮮艷,仿佛在召喚著每一個渴望施展才華的靈魂。
橙黃的宮門緩緩開啟,金色的光輝透出,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讀書人們的心跳聲與宮門透出的微風交織在一起,一首絕世罕見的激昂樂章就此響起。
~~~
宮牆之間十人寬,擠進了六千多人,人們摩肩接踵,不一會便汗水淋漓,混著書墨香,很是提神。
魏弘簡身處中段偏後,他身旁有一目光閃著精光,看著有些賊眉的書生,因受不住身前人發達的汗腺,直接一手捏著鼻子,一手還瘋狂扇著,手風吹到身前人後背,引得那身前人更加緊張,汗如雨滴。
賊眉書生見離領隊的祠部小官甚遠,低聲咒罵著,
「前面的發什麼神經,還不快走,這沖鼻的味是片刻也呆不下去了。」
四周轉頭觀察著,見魏弘簡與身前人略有空隙,昂首看看祠部小官何在,便如一靈動游魚,絲滑擠進了魏弘簡與他的身前人之間,魏弘簡輕皺眉,思及在宮中並未說什麼。
賊眉男子身比魏弘簡高兩寸,因習慣佝腰,看似與魏弘簡齊高。
十分自然地插進來的賊眉男子在近乎停滯的隊伍中扭過身子,因魏弘簡併未揭露他的插隊行為,心覺魏弘簡好說話,朝他小聲吐槽道,
「謝謝舉子,我叫盧蘇生,我那身前的人實在是味太沖了,不知喝了多少水,才有得今天的走一路滴一路,走在他後面,我都感覺要打滑了。」
盧蘇生雖自覺放低了音量,但這生動的形象比喻引得他周圍數人發笑,除了那汗如雨滴沉默著不斷徒勞擦拭的身前人與魏弘簡未笑。
「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