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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什麼。

於文在心裡輕聲重複著。

「長平文。」她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動聽、富有活力,她伸出手,那柄沾滿血跡的劍橫在他們之間,他抬眼回望她,在她眼中看見漫天的火勢,大火點亮她的雙眸,她美得不可方物。

「你該誇我了。」她話語嬌縱,尾音上揚,一副洋洋自得的傲嬌模樣。

那一刻,於文好似聽見什麼倒塌的聲音。這場大火終究還是燒到了他身上,他的心在那一瞬有如萬馬奔騰而過,這怪異的心跳頻率成功讓他呼吸變重。

他再次望向她的眼,這一次他只看見了白衣染血的他自己,再無其他。

於文苦澀地看向自己的手。

傻姑娘,這可不是討要誇讚的好時機啊……

第10章 中秋家宴

那夜之後,西宥消失了好幾天,她沒來太子府,自然也沒來找於文。

元山已經回到於文身邊,他又帶來一封信,信中言明南部即將與越人開戰,此戰將由長平王作為主將。越人狡詐,妄圖活捉於文以期不戰而勝,然而他們終究是折在了橫空出世的西宥身上。

越人最是記仇,怕只怕他們會盯上西宥。

硃筆懸在上空,遲遲不落,元山靜候在側,等著這位年輕的世子下達指令。

良久,於文著手落下幾字,他把筆放下,站起來往屋內走去,聲音散在風中:「照做吧。」

待於文步入屋內,元山才轉身拿過桌面上的紙。

他大致掃了一眼,是長平軍其餘七衛首領就南越一戰在詢問於文的意見,在南越一事上於文一向不願趕盡殺絕,加之長平王常年征戰,身子大不如前,在做決定的時候他們父子倆是出奇的一致——牽著吧,繩子鬆了就拽一拽,緊了就打一頓。

因此南部與越人才會相持數年之久。

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元山惆悵地往下看,視線在滑向那朱紅的字跡時很明顯地有了顫動。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屋子的方向,那一如既往緊閉的房門並不能讓他看出什麼不對勁來,可他手中的文書分明就表明了屋內人不同於以往的態度——

「斬草除根。」

*

南部軍營厲兵秣馬,風聲都帶著肅殺之意。

來自京城的書信被送至營帳,長平軍餘下六衛首領皆端坐下首,何栩在上首擺手,爪衛首領烏圖當即展開書信,大聲念著上頭的文字。

「斬草除根」四字一出,營帳眾人瞬間沸騰起來。

何栩去看他案前的紙,上頭仍是七衛就南越一戰在詢問意見,他在上面寫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

長平軍外出征戰前必須要走的流程:八衛共同上書詢問掌權人何栩以及未來掌權人於文的意見,並根據這兩人的意見作出相應決斷。

長平軍並非完全忠於權力,他們心中是有桿秤的,誰更有能力帶領他們,他們就會偏向那人。

早年間何栩占的權重大,於文出生後這個局面仍舊沒有改變。

直到於文長到十歲,他一把長劍把長平軍八衛捅了個底朝天后,何栩的權重就變少了,後來於文為爭奪收復西北的主導權將何栩干翻下馬,長平軍就徹徹底底落入了於文手中。

外人並不知道,他何栩多數時候是在打主帥其實是自己兒子的仗。

前些年意見一致的時候還好,他打得順心也不覺窩囊,現下他被這出乎意料的「斬草除根」給殺了個措手不及,倒是難得的笑了。

臭小子,在南部頹了這麼多年,去京城才短短半月,這麼快就重燃鬥志了?

都說一方風水養一方人,此話當真不假,早知如此,他該早些把他送去京城的。

唉,他這把老骨頭,也該起來松松筋骨了,五十歲正是奮鬥的好年紀啊!

*

將軍府。

一連搓了三天的長裙,西宥的手被泡得發白,丫鬟候在一旁,在心底連連嘆氣。

小姐喲,你就跟你父親服個軟吧?服個軟不就能擺脫這活計了嗎?這染了血的白裙如何能如初呢?破鏡還不能重圓呢。

方嬋遠遠看著,扭頭看向自己的夫君,面露不忍,「她洗了三天你也該解氣了吧?」

沈遠揚:「夫人覺得我是在生氣?」

「難道要讓她一直洗下去嗎?你明知血跡無法被洗淨。」

「夫人!」沈遠揚皺眉,「西西悍不畏死,這在戰場中是頂好的事,可這並不是戰場!她連死都不怕,以後還有什麼能栓得住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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