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會是下一個單梧。
賀執墨和衣躺下,心緒百轉千回,最終落到那張笑臉上,他輕舔口中異物,閉上了眼睛。
夜深,賀執墨感覺到身體的異樣,像有人在和他爭奪著所有權,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咬破嘴裡的藥,他的世界徹底陷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賀執墨睜開雙眸,眸中閃過暗芒,他笑著坐起來,「文承,你別怪我,我知曉你愛著她,接下來就由我來替你繼續愛她吧。」
賀執墨下床,「在此之前,我還要去解決幾個人才行。」
他慢悠悠地穿衣服,喉嚨忽然像著火了一般,他皺眉,猛灌了幾杯水仍沒好轉。他再一張口,竟只能發出嘶吼聲。
他瞬間明白過來,這定是文承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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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擇言半躺在床上,手握著劍很是悠閒,坐在他旁邊的周安鑫稍顯緊張,李擇言輕輕抬眸,寬慰道:「放心,它肯定會來的。」
周安鑫默,揚唇道:「滾吧。」
「它上次可是借了寧太傅最寶貝的兒子的身體,我很期待這一次會是誰。」李擇言輕點額頭,「好在他和柚子一樣記仇,安鑫這都是多虧了你啊。」
周安鑫徹底不說話了。
有風吹過,房門被推開,李擇言反應迅速拔劍站起。他首先看到那人頎長的影子,而後腳步聲近了,他凝眸尋找來人,在看到賀執墨的那一剎他瞳孔劇縮。
怎麼會是他?!
李擇言持劍劈向賀執墨,同時高喊:「安鑫快跑!」
這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態了。
周安鑫連滾帶爬翻窗離去,賀執墨無心戀戰,失去說話能力的他此刻臉色很臭,沒幾下功夫就擺脫了李擇言的糾纏。
賀執墨追出房間,他手上拿著的是紅纓長槍,暗衛們如過江之鯽般被撂倒,周安鑫就這麼出現在他眼前。他抖了抖長槍,浸滿血的紅纓發出沙沙的破風聲,直直朝他而去!
周安鑫緊閉上雙眼。
「鐺!」
是冷兵器對撞的聲音。
元山挑開那鮮艷的紅纓,扭頭去看周安鑫,而後把頭轉向不遠處的丘榮,他輕揚下巴,說:「當心別讓你的重劍把人劈死了,世子怪罪下來我可幫不了你。」
丘榮的重劍就立在他身旁,和他一般高大的體型,在黑夜中十分有壓迫感。
「首領你就放心吧!」
丘榮帶起重劍,身體隨之擺動,劍鋒從賀執墨身前擦過,他嗅到亂葬崗的味道。
李擇言調整好狀態也加入戰局,起初三人配合併不默契,主要還是李擇言與他們不熟悉,他總是在丘榮手下死裡逃生,後來他漸漸摸到門路,懂得在丘榮身後補刀。
賀執墨揮舞著長槍,他其實並不會使這個,也許是這具身體的記憶在發揮作用,只要一拿到槍他就懂得該怎麼出手。
他是親眼見著文承對自己有多狠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幼小的身影,他不禁感嘆——其實他真的很不想對文承動手的。
是文承把自己毀了。
賀執墨持槍一震,三人均吐出一口血,他淡淡瞥了眼那三人,縱身一躍攀上牆頭,借著這高度他看見倉皇出逃的周安鑫。
賀執墨追了一路,元山他們殺了過來,他這次下了死手,元山等人好一會都沒能緩過來。賀執墨遙遙看去,發現那竟是將軍府的方向,他挑眉。
到這時候還沒發現不對勁就是徹頭徹尾的笨蛋了,賀執墨立刻放棄追殺周安鑫,他毫不猶豫轉身。就在這時,一簇鮮紅侵占他的眼球,他的餘光甚至還能瞧見他手中稍顯平靜的紅纓。
那女子一身白衣,於月光下持槍而立,他看見她颯爽的眉眼,恍惚間以為自己回到了從前。
單梧眉目冷漠,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把他往將軍府的方向逼。他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不自覺戰慄,這不是他的本意,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
賀執墨換了個方向跑,這偌大的京城,在此刻竟如此狹小!
一縷寒光而過,有血珠自他眼前飛過,他急急後退,抬手去摸自己的臉,沾了一手的血。
沈遠揚目光深沉,從來黑甲披身的他在今夜也穿了一身白,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怒火,也帶著悲戚:「無知小兒,本將已候你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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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過,捲起少女腦後的紅色帶子,她側過頭,靜心感受著風帶給她的信息。
西宥的眼睛被一塊紅布遮住,儘管如此,她還是精準捕捉到了台下於文的方位。
那裡很奇怪,西宥眉頭稍皺,她覺得那裡應該有人,但卻聽不見對方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