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穿過這身顏色……不對,還是有的,在他夢裡有穿過。
於文看向她的眼,她的雙眼不再無神,直勾勾地盯著他的時候仿佛能把人魂給勾了。
於文記起他做過的荒唐夢,不自覺後撤了一步。
「世子文。」她朝他伸手,她的手是無血色的白,與那抹紅一起刺痛他的眼,「用午膳,去不去?」
「…去。」
於文垂下頭,覺得自己好失敗。他不想一群人一起就餐的,可她問他去不去,他就沒有了拒絕的力氣。
安厚存笑嘻嘻地搭上西宥的肩,「早知道你派下人通知我們去將軍府不就好了?還非要來這一趟,多累人?」
西宥肩一塌,人突然往地上倒,安厚存傻眼了,他有這麼重嗎?
陳臻趕緊把人扶起來,見她小臉蒼白,恨不得照著安厚存就是一腳。不消他來,其他人已經上腳了,安厚存被打得嗷嗷叫,卻又知道自己有錯因而沒還手。
幾人坐著馬車來到將軍府,西宥掀開帘子,安厚存這下可不敢碰西宥了,他臉現在還痛呢。
李擇言上前朝她伸手,「下來吧。」
西宥搭著他的手下了馬車,她扭頭對一直候在左右的丫鬟說:「你進去知會我娘。」
丫鬟低頭應是。
人一走,李擇言立刻問:「她是什麼來路?」
他早就覺得不對勁了,西宥出行從來不會帶下人,這丫鬟都跟一路了,可疑得很。
西宥摸摸鼻子,「燕平軍的,我爹怕我亂跑。」
一行人恍然大悟。
沈遠揚在飯桌前舉杯,「今天是個好日子,小言明日就要領兵出征南蠻,西西身體也大好,不好的日子總算過去,未盡的話都在酒里,老夫先幹了!」
小一輩起鬨著拿起酒杯,唱好的話是一句接一句往外蹦,這一頓飯吃得格外熱鬧。
夜裡於文聽到動靜坐起身來,房間黑漆漆的,和白日裡將軍府的喧鬧很不同,他側過頭,看見屏風上倒映著一個人影。
於文下床來到屏風前,那裡確實藏著一個小人,於文無奈看她,「姑娘?」
她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西宥負手在身後,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她對他笑,他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想,沈姑娘怎麼可以這樣呢?雖說他不會對她做什麼,但他畢竟是個男人。
他想著想著,腦子一轉,竟在想沈姑娘究竟深夜探過幾個男人的臥房?
「姑娘還是快些回去吧。」
「公子文,你難道不想我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亂了於文的思緒,他明明在和她說正事,她怎麼能跳到他想不想她這件事去呢?
好吧他很想她,但是現在深更半夜的,她出現在他的睡房裡,若是叫人知道了該怎麼辦?
於文還在這邊長篇大論地思考,西宥沒等到回答,忍不住抬腳踢他,她力道很小,不會讓他起淤青卻能讓他回過神來。
「問你呢,想不想我?」帶著嬌嗔的一句話,是少女在友人面前極少表露出來的神態。
於文愣住,這一定是在做夢吧?
想啊,怎麼會不想呢?他想她想得快瘋了。
可那又怎麼樣呢?太子臻屬意她,他如何能奪儲君的心中所愛呢?再者,從他喝下那碗藥起,他就失去了與太子臻較量的資格。
「你不想我?」西宥擰眉,這個縮頭烏龜怎麼回事?她都這麼直白問他了,他怎麼還沒反應?他也啞巴了?
「那我走了。」
西宥甩手就走。
手腕被一寬大的手抓住,西宥後背撞上冷冰冰的屏風,只一個晃神的間隙,一對溫熱的唇瓣貼了過來。
夢境與現實重疊,於文分不清這是夢還是什麼,他只知道沈姑娘很不乖,總愛玩弄他的心。她知道他很想她的,卻非要聽他說出來,好壞。
他放開她,兩人都在喘著氣,「姑娘還要問嗎?」他有些惱。
西宥輕笑出聲,拿出一封信往他手裡塞,「我會想你的,這封信等明天大軍離京你再拆。」
西宥說完也不待於文回答,一個跳躍輕鬆翻窗離開,和白日裡弱不禁風的她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