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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如平日裡雖算不上和顏悅色,卻也算得從容客氣。值守不想她會突然如此疾言厲色,不由得一時怔住,唯唯諾諾不知該做何回答。

林清如冷聲問道:「物證?是指王元義身上來歷不明的金銀細軟?還是那雙拓下來的鞋底足印?你們連人證也沒有,就敢貿然定罪?」

值守的額角滴下涔涔冷汗來,小心翼翼回道:「可是……這物證,都和大人推測,相差無幾啊。」

「若我推測有誤呢?」林清如聲音冷冽如冰,不帶一絲感情,「沒有口供,沒有人證,只憑物證草草結案,豈非草菅人命?」

值守一時間怔住,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躬身呆在原地,進退兩難。

「快去提審王元義!」林清如再次沉著聲音吩咐道:「司徒大人那邊若有任何疑問,自有我擔待著。」

有了她這句話,值守這才如釋重負般,喏喏應下了。

看著值守前去提人的身影,雪茶有些不解,神色帶著不忿之意,「大人,這司徒大人,怎麼老是跟咱們過不去啊!」

林清如搖頭冷笑,「他哪裡是和我過不去。這個老油條,不過是深諳官場之道罷了。」

雪茶不由得疑惑地「嗯」了一聲。

「你那天沒聽他說嗎,『多做多錯』。官身不沾泥的道理,他可比我懂多了。像他這樣的人,是生怕沾上一點責任的。」

林清如停頓片刻,「正如他阻攔我調查女子失蹤之案。像他這種人,哪裡會理會平頭百姓之事呢。只需要明哲保身,做官便是成功了。

雪茶有些費解地眨了眨眼睛,「可是他再如何,也是大理寺卿啊,身上怎麼會沒有責任。」

「那便將責任甩出去好了。」

林清如冷冷一笑,似是不屑,「就比如今日王元義之事。他這便如此匆匆下了定論,不過是懶得追究,生怕牽扯出其他事情,平白惹了一身腥。反正物證皆在,索性定了罪便是。」

雪茶不解:「可若真是誤判呢?」

「這不是還有我嗎?若是真為王元義所為,那便是他領導有方,若是被人查出誤判,那便是我斷案有失了。」

林清如深深吸了一口氣,「總之,他是片葉不沾身的。」

「若是大家都這樣想,那朝中豈不無人做事?」雪茶皺著小巧的鼻尖,輕哼了一聲,「怪不得朝中人人懶怠。」

林清如亦輕嘆一聲,仰頭望著暮色沉沉的夜空,語氣中似有無限的悵惘,

「可這便是他們奉為圭臬的真理啊。」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值守便將人帶了過來。那王元義不過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身高果然在七尺左右,長得一副喪眉搭眼的樣子,鼻青臉腫的,臉上還帶著些青紫的瘀痕,想來是挨了打的緣故。

雪茶先是高聲囑咐他道:「王元義!大人問什麼,你便答什麼,聽明白了嗎。」

王元義一聽這話,便如條件反射一般,大呼冤枉。他一邊將頭磕得砰砰作響,一邊涕泗橫流,

「大人!冤枉啊!我真沒殺人!真的與我無關啊!」

林清如只沉著聲音問道:「那我問你,今早寅時三刻,你在何處?做些什麼!」

他遲疑了片刻,這才喏喏答道:「回大人的話,小的當時在家睡覺。」

林清如一聽便皺起了眉頭,「可有什麼人證明?」

王元義茫然地搖了搖頭。

林清如再次耐著性子問道,「那你身上的金銀是何處所得?我聽說你生活窘迫,並不富裕。」

王元義訕訕一笑,「我是在路上撿的……是撿的。」

「哦?這麼巧?」林清如冷笑一聲,「你正欠了葉家的銀子,這便在路上撿到了?」

王元義只露出尷尬又勉強的難看笑容來,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據我所知,你的宅子早就被你抵了出去還了賭債。你現下住的棚屋,左右鄰里聚集,你今晚在不在家中,傳他們來了一問便知。」

一聽要傳了鄰居來,王元義漆黑眼仁在眼中滴溜一轉,忙慌張著討笑說道,

「大人!是我記錯了大人!我是昨天凌晨在家睡覺呢。今日……今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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