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樂摸了摸鼻尖,篤定地點點頭,「大人,我的鼻子向來不會搞錯。否則,我師父也不會收我這個一無是處之人做徒弟了。」
林清如眼睛微微眯起,「那你可在錦霜身上,分辨出唐玉昭的氣味?」
「不曾。」沈知樂搖頭,「二人若有接觸,一定是在死前很久。氣味早已隨著體溫消散。」
雪茶聽得驚嘆一聲,眨著眼睛說道:「哇!你還真是個狗鼻子!」
沈知樂聞言癟著嘴,又忿忿瞪了她一眼。
林清如轉身,一邊朝林府方向走去,一邊梳理著腦中的線索。
如沈知樂所言,那是鴇母與青黛說謊了?她們有什麼說謊的必要?或是為什麼要幫方朝說謊?
她仍舊覺得不對勁。若是說謊,辰時與鴇母的吵架眾人眼見耳聞,又怎麼解釋?
依舊還是差一點。就差最後一點。
三人並行在月色之下,身影被月光拉得細長,腳下的泥土到這些硌腳的干硬,一切寂靜無聲。
林清如一邊走一邊沉思,卻未曾注意到此時的月色逐漸黯淡,皎白月光被烏雲蒙去光華。直到有嘀嗒水珠砸在臉上,林清如這才茫然抬頭,發現竟是有雨水滾落,淅瀝而下。
「方才還有月亮,怎得說下雨就下雨。」
她紛亂的思緒被雨水打斷,嘟囔了一聲,腳下步伐也加快些許,也好回家避雨。
眼見這雨水漸大,並無停下來的架勢,雪茶也加快了回程的腳步,「城北靠近遠郊北山,又臨河臨江的,雨水是比城中多些。」
林清如腦中像是閃過什麼一般,眼睛倏的一亮,她腳下步伐突然頓住,「你說什麼?」
雪茶被她煞有介事的樣子嚇了一跳,面露猶疑之色,卻仍是乖乖地將方才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她眸中迸出些微光來,「我記得你說,前些日子,遠郊北山有連日陰雨?」
雪茶不解其意,只呆楞地點了點頭。
二人在雨中停留,雨越下越大,沾濕了林清如的衣角。她卻好似未曾發覺一般,眼中有掩蓋不住的興奮之色,「我想,一切都說得通了!」
一切的關鍵,在此電光火石之間,撥雲見日,恍然大悟。
雪茶圓潤的杏眼露出疑惑不解之色,她眨了眨眼,問道:「大人,您說什麼?什麼說得通了?」
林清如眼中有熠熠生輝的神采,在這黑暗夜色中更似天邊點點星子。她轉臉看著雪茶,「遠郊北山是什麼地方!」
雪茶看著她突如其來的興奮神色,有些摸不著頭腦,遲疑著回道:「洛淮河上游?」
林清如卻搖了搖頭。
一旁的沈知樂卻補充道:「是京中官鹽產出之地!」
又跟鹽有關。
見林清如點頭肯定沈知樂的回答,雪茶臉上仍有不解之色,「官鹽?跟咱們案子有什麼關係?」
林清如稍稍平復心緒,「京中所食之鹽,常在北山取得。北山有鹽脈,官府在此取鹽,形成大大小小礦洞。」
她頓了頓,「可北山莽莽,鹽脈不知幾何。其中必然有私鹽作坊,悄悄打井取鹽。方朝必然也是其中一員!否則,他拿來那麼多私鹽倒賣!」
說著,她凝眸看著雪茶,「你可還記得那晚我們跟蹤到孫榮老巢,當時看著孫榮決定那些姑娘去處,有些姑娘便被他送去了鹽礦。」
雪茶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大人的意思是,孫榮拐來的姑娘,有些被送到了方朝的私鹽礦上!」
林清如點點頭,抿著唇說道:「錦霜,或許根本不是如我們想像的那般,是溺死在加了鹽的水中。」
她語氣一頓,「我之前總有疑惑,為何要在水中加鹽,用以溺死錦霜。除非意圖折磨,否則何須多次一舉。可現在看來,是咱們想錯了。」
在沉默片刻後,她才緩緩說道:
「她可能,是溺死在鹽井之中。」
恰有夜風吹過,滴答雨水打在臉上。林清如的話讓雪茶莫名汗毛直立,她瞳孔中露出不敢置信的驚懼之色,「鹽井?!」
林清如眼神黯然,這樣就能解釋,為何錦霜指腹之上,會有細微的摩擦傷痕。那不是在水盆或河中的掙扎,而是在鹽井的岩壁之上,絕望的無聲吶喊。
她甚至能想到,深不見底的幽暗鹽井之中,那個不肯認命的倔強女子,面臨了怎樣的無望。她的情郎,或許彼時正在河岸邊翹首以盼,帶著忐忑而又雀躍的心情,想像著他們逃走以後的生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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