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靖玉侯夫人的死因跟父親之死一模一樣,若是能得到蛛絲馬跡的線索, 或許有跡可循。
在真正得知容朔的身份之後, 她反倒不好開口相問。靖玉侯夫人是他的母親, 貿然揭開陳年舊疤, 著實有些冒犯。
只是她沒有想到,容朔會自己開口。
她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林姑娘知道的,現在的靖玉侯夫人, 是續弦。」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 容朔說的,是另一位靖玉侯夫人,當今靖玉侯的續弦。這並非是她真正的想要。但容朔驟然提起,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不過這位侯夫人來頭也不小, 當今老相爺的親女兒,貴妃的親妹妹。」
林清如眉心露出輕微的褶皺。當日試探容朔, 她便已得知此事。只是當時的疑惑現在亦在, 老相爺洛升泰, 唯有一獨女, 便是當今的貴妃, 洛宛白。
更何況, 若真是相爺之女, 什麼樣的好親事尋不到?豈會甘做續弦?
容朔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 只是低低一笑,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因為她原是不被相府承認的外室之女。這是她能夠得到的,最好的姻親。
雖然這門親事,比起她的姐姐厚享宮廷富貴,算不上最好。只是……」
馬車緩緩向前駛去,一搖一晃間,容朔的聲音如同山泉緩緩流淌。
「當年的靖玉侯府乃朝中新貴,一時間烈火烹油炙手可熱。街頭巷尾都傳,洛氏一族連外室之女也可高嫁侯爵,自然更是風頭無兩。」
數十年前的世家格局,林清如那時不過總角,並不十分清楚。只是眼下的靖玉侯府,並不似容朔口中的那般煊赫一時。
而老相爺近年來已過花甲之年,許是精力不濟,似乎也不怎麼管事了。
他的言語間涉及到這些高門宅院的秘密,林清如心下生出震驚之意。只是她有些不明白,
「若是不被承認的外室之女,相爺何苦為她費心籌謀,令其嫁入侯府?」
容朔嘴角輕勾,眼中儘是冰冷的笑意,低聲喃喃,「或許,他並不是為了她呢?」
這句話實在是太有深意,林清如並未真正聽得明白。不是為了她,又能是為了什麼呢?
她說著自己的疑惑,「若真是對她如此用心,為何不早早接回相府承認身份,直等她出嫁時才行此舉,反而引人非議?」
「因為……」容朔冷冷一笑,語氣中滿是譏諷之意,只緩緩說道:「當年相爺夫人去了。」
林清如臉上露出震驚之意,「你的意思是,老相爺是等到相爺夫人去世後,才將她認祖歸宗?」
容朔嗤了一聲,「位極人臣的相爺,十分懼內,從不曾沾花惹草,也不敢納小娶妾。
也是,若無相爺夫人,當年區區一個探花郎,怎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他怎敢得罪了她?」
見他將相爺這樣貶得一文不值,林清如疑惑地看著他,「相爺夫人是……」
「當今皇上的親姐姐,曾經的玉璟長公主。」
怪不得。林清如倒吸一口涼氣,高門煊赫之中,竟也藏著這樣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容朔語氣更加冰冷,「她嫁進侯府那一年,距離元配夫人之死還不滿一年。」
他的輪廓在馬車內的暗影中形成一個鋒利的弧度,隨著馬車輕微的搖晃,閃動著晦暗的光。
林清如不知該如何開口,或是安慰,或是疑問。
尚及年少的他是否親眼目睹過母親那般詭異而悽慘的死狀?又會以怎樣的想法面對這位父親新娶的續弦?畢竟她的母親新喪不過一年,便有新的女子來代替他的母親。
林清如突然想起自己的父親,對於母親來說,他無疑是深情的。母親病逝多年,父親身為朝廷新貴,即使勸娶之人如同過江之鯽,他也始終不曾另娶。
和他為官的準則一樣,固執而專一,一旦認準,便再難改變。
即使母親早已病逝,她似乎也始終不曾消散於這世間。她們都有在好好地懷念她。
那麼容朔的母親呢?容朔也會想她嗎?這位曾經的侯府的元配夫人,似乎和那塵封的卷宗一樣,在看不見的角落中,逐漸被蒙上塵埃。
林清如很想問一問,關於當年她死狀的更多細節,關於她的真正死因。
就如同被重啟的卷宗,再次翻開當年舊事。
她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容朔,如玉容顏在馬車內的光影中若隱若現,他嘴角始終勾著淺淺的弧度,可林清如卻覺得,他並未真正在笑。
空氣在這樣安靜地氛圍下變得滯澀,林清如不知該說些什麼。
良久,容朔卻突然看著她一笑,「那日她說要教我練劍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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