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燕當時就心軟了,他只想著去抱住惹人憐惜的沈恙,他慢慢靠近了沈恙,全然忘記了自己前來是為了逼迫沈恙的。
但是就在他要碰到沈恙的時候,沈恙卻突然仰起頭沖他笑,那種笑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很友善的,是肆意張揚又涼薄絕情的笑,刺得瞿燕眼睛疼,他像瘋子一樣癲狂。
他對著瞿燕張開雙臂,往後退了半步,身後分明就是萬丈懸崖,崖底的風很大,吹得沈恙的長髮凌亂不堪,像有一萬隻鬼魅的手在他身後,隨時就要將他拽入身後的萬丈深淵。
瞿燕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心底湧起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他看見沈恙神色釋然又平靜,笑得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瞿燕看見他緩緩啟唇說:「瞿燕,拜拜。」
沈恙說完就往後一仰,毫不猶豫地倒下了身後的懸崖。
那是萬丈深淵啊!
「沈恙!」瞿燕衝上去想拉住他,卻只勾住了沈恙的一縷衣帶,甚至最後衣帶都從他指縫滑走了。
他是恨沈恙,可他更想得到沈恙,絕對沒有要沈恙死的意思。
瞿燕當場嘔出一口鮮血,而後就大病了一場。
但是在後來一場上將的受爵儀式之中,他又看見了沈恙,沈恙穿著白色的軍服,溫笑著上台接受了受爵獎章,坦然地享受著所有人的祝福……
他一如既往的漂亮,眼眸里一如既往地充滿了運籌帷幄的自信……
——
現在已經是晚秋了,入了夜,寒氣就起來了,風吹得肆意,卷著樹上的葉,窸窸窣窣的,涼瑟瑟的。
上將的房間卻是溫暖的,暖燈把整間屋子都籠罩了。
沈恙坐在書桌前,身後站著的是陸訣,他拿著吹風機正在給沈恙吹頭髮。
「老師今天見的那個人,學生知道是誰。」陸訣看著手裡柔順的長髮,突然開口說話。
沈恙掀開眼皮,「哦?」
「瞿燕瞿將軍,老師之前和他很熟嗎?」陸訣很小心地替沈恙吹著頭髮,聲音也比較平靜,倒是讓沈恙聽不出他在想什麼。
「還行,認識而已。」對於那段過去,一來,沈恙覺得沒有再提的必要了,二來,陸訣知道了恐怕又要鬧騰許久,沈恙沒有多餘的精力應付他,便有意做了隱瞞。
陸訣卻吸了吸鼻子,仿佛是在嗅什麼,頓了一下才說:「今天您身上有他精神力的味道,有點濃,您察覺不到麼?」
沈恙眉睫抖了一下,他倒是聽說過會有人故意在伴侶身上沾上自己的精神力,目的是為了宣誓主權,但他感受不到精神力的存在,便也不知道瞿燕做了這樣的手腳。
「現在呢?」沈恙十分厭惡地擰了一下眉,聲音都不覺冷了一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