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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景韞一愣,確定這是從他自己的身體裡發出的聲音,懵了一下,他這是

再聽「自己」說的內容,大感迷惑。

玄門第一世家不是他們張家嗎?什麼時候成了謝氏?

謝氏是從哪裡哪裡冒出來的?

到了這個時候,張景韞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但他好像整個人被分裂成了兩半,一半似乎成了夢裡人,不由自主地說出一些奇怪的話,做出一些奇怪的事,而另外一半則像個局外人,冷眼旁觀夢裡發生的一切。

穿著交織綾綢衫的青年展開摺扇,慢慢搖著,說:「景韞兄,也就你還給謝氏留面子,你知道外頭的人都怎麼說謝氏嗎?」

「說什麼了?」

「張景韞」是真的不知情。

「都說謝氏連臉面都不要了,整個宗族就靠著那一個天之驕子維持第一世家的名頭。也是苦了那位謝氏子,謝氏為了這個名頭說不得對他是又打又罵,可憐吶,還不定被宗族折騰成什麼樣呢。」

「張景韞」無奈地笑笑,說:「華月兄,你說的也太過聳人聽聞了。畢竟是謝氏百年不遇的奇才,又是玄門當代第一人,怎麼都不可能會受到此等不公正的待遇。」

「都說那姓謝的是當今玄門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可到底沒比試過,我倒覺得景韞兄才當的起玄門第一人的讚譽。」

張景韞覺得華月絕對是在拍夢裡的「張景韞」的馬屁,這好話說的,跟不要錢似的。

顯然「張景韞」也聽出來了,他矜持地笑了笑,說:「華月兄不必給在下面子,在下自知不如謝兄,並不覺得見不得人,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華月張嘴想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突然,前方一陣喧譁。兩人抬眼望去,一行人穿過竹林走過來。

有人說:「謝氏來了。」

「前頭那個,就是謝氏的奇才?」

「謝氏竟然捨得讓他出來見人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奇了怪了,謝氏子怎麼穿著道服?」

「……」

人們並沒有刻意壓制的聲音張景韞聽的一清二楚,想來那被討論的人應該也聽得見。

在這樣的聲音下,那一行人漸漸靠近,最前面的是個青灰色道袍的俊美青年。

他臉上帶著溫潤的笑,環顧四周,視線朝著這邊望過來,對上張景韞的目光。

那張熟悉的臉映入視線,張景韞心裡大驚,是他?!姓謝的道士。

然後,張景韞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視線中的那張臉漸漸變得模糊,四周就像一個漩渦,所有的景象都朝著那個漩渦涌去。

「景韞兄,這謝玄之怎麼出家了?」

耳旁,傳來華月的驚訝的聲音。

張景韞感覺到華月的聲音慢慢變得不清晰,直至聽不見,他只聽到這一句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第18章 確認

秋風呼啦呼啦地敲打著窗子,躺在床上的張景韞猛的睜開眼睛,從夢中驚醒過來。

看到熟悉的臥室,玻璃窗戶沒有閉合,窗簾被風吹的飄蕩,張景韞輕輕吁了口氣,把床邊的金絲眼鏡戴上。

剛才那個,不是夢吧?

想到那樣的真實感,張景韞就覺得奇怪,自己怎麼會夢到這樣的場景。

夢裡的「張景韞」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還有那個道士,分明就是張景韞在謝家見到的那人,連一絲一毫的差別都沒有。

從夢裡人的談話可知,那人也姓謝,謝玄之……

張景韞心想,他在夢裡聽到的謝氏,說的是京城謝家還是嶺南謝家?

分明與對方只有一面之緣,怎麼會有這樣的遭遇。

張景韞一絲不苟的臉上生出疑惑。

如果不是夢,那些清晰地仿佛親身經歷過的感受又是怎麼回事?

張景韞想了想,覺得關鍵還在那個道士,弄清楚他的來歷,自然就知道夢境是真是假了。

他下床,穿好西裝,將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苟,推門下了樓。

在樓梯上,和一個中年男人迎面相遇,張景韞往邊上讓了讓。

「父親。」

男人是張景韞的父親,見此神情並沒有任何變化,聲音沒有起伏地嗯了一下,徑直從張景韞身邊走開。

張景韞停下腳步,直至對方上樓走遠,他才轉身向相反的地方下去。

張家的藏書閣在地下室,修建在山體中間,一進藏書閣就聞見撲鼻而來的氣息,那氣息里混雜著書架散發出的樟木香、古書的發霉味兒和燃燒未盡的蠟燭的氣味兒。

藏書閣裡面除了沉重高大的雕花書架,找不到一點現代化的東西,就連最簡單的電燈也沒有,全靠牆壁上一排排的蠟燭照明。

這是張家自古以來的規定,張家長輩對這些古書看的很重要,這些東西據說是幾百年乃至上千年來張家一代代先祖的手札和術法典籍。張爺爺曾說,它們就是張家的傳承,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保存它們,不容許後人有一絲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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