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嘉聽說了倆新人昨天晚上的英勇事跡,沒有半點敬佩他們的膽量,反倒是更加氣急敗壞,在和沈英嵐一組剃羊毛的時候,連說了五遍「這他媽的像話嗎?」。
他擔心解昭他們的行為會觸發變動,比如強行將所有人面對的任務難度提升到最高檔,不管你有沒有參與他們作死小分隊的行動。
這可以理解,畢竟這種事之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但是沈英嵐幾乎沒怎麼回應,支支吾吾地隨便附和了幾句,表示這次任務完成後肯定要對他倆進行思想教育。
她從頭到尾一直心不在焉,剃羊毛時險些劃傷了手。
因為他們三個昨天連夜制定了一個計劃——使任務難度直逼2.5,且與隱藏任務掛鉤。
就在今晚實施。
危險係數不低。
她在腦海里一遍遍演練計劃全過程,確保理論上的萬無一失。
雖然她自己都覺這計劃里荒誕的成分極高,有幾處幾乎可以說是用命在賭博。
但畢竟是參加過好幾次危險任務的老人了,生死大場面對她而言就算稱不上司空見慣,也算得上是處變不驚。
沈英嵐並不害怕,只是吃驚。
驚訝於90和91竟然能主動提出這種計劃,而和先前那些躲在老人背後戰戰兢兢只會點頭搖頭的新人,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沈英嵐忍不住抬頭望向幾步之外,正在專心工作的那倆人,心裡越來越好奇:他們來這裡之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
第三天的夜晚。
事情重大,就算周成蹊和張世嘉萬般不情願,也被迫被告知了目前所有收集到的信息和今夜計劃的大概過程。
張世嘉心情極差,沉著臉聽沈英嵐解釋完,丟下一句「隨你們便」就塞上了耳朵,不願再跟他們多半句交流。
他心說:找死可以,人別死我家門口就行。
周成蹊相比之下要躊躇許多,他一方面覺得解昭他們三人的行動實在是過於冒險,另一方面又出於對同隊隊友及新人的憐憫,相處了好幾天,看著他們一門心思以身犯險,心裡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但是能怎麼勸呢?周成蹊張了張嘴,猶豫著說了句:「你們要不再好好想想,就剩兩天了,眼睛一睜一閉這任務就過去了……何苦來……」
遲衍拍拍他的肩膀:「周老師,你就和張大哥呆在屋子裡,這裡很安全。」
周成蹊嘆了口氣,向沈英嵐投去質詢的目光,像是在問:你們真有把握?
沈英嵐是他的老搭檔,同為事務組成員,也是這屋子裡他目前最能信的過的人。
此刻,沈英嵐剛穿好了鞋,站直身子迎上他的目光,點點頭。
但她其實沒有把握。
周成蹊試圖再多數點什麼挽回一下這三個前途未卜的隊友,他左顧右盼,連聲問道:「你們還需要什麼嗎?要不要帶點工具?」
遲衍揚了揚手裡棉花袋和幾捆麻繩:「帶了這個。」
周成蹊:「這……結實嗎?要是斷了怎麼辦?」
遲衍看著解昭,輕輕搡了一下他的胳膊,半開玩笑:「問你呢,結實不?」
解昭:……
這就是前天夜裡把他捆在樹上的那圈麻繩的同族弟兄。
當然結實,結實得要命。
周成蹊還不放心,追問道:「如果你們不能靠近那怪物,那繩子不就沒用了?再說了,就算你們想辦法靠近,那怪物身體那麼龐大,能讓你們輕鬆給制服了?」
「能不能制服它不是重點,重點是渡河。」遲衍,「計劃也是暫定的,如果出現緊急情況,我們也會隨之做出調整。」
沈英嵐走過來:「周老師,我白天麻煩你幫忙找的東西,找到了麼?」
周成蹊恍然,趕忙在隨身攜帶的腰包里搜尋起來,過了一會,他掏出十枚石子。這些小石子形狀各異,約檳榔大小,唯一的相同點,是它們多多少少有幾個尖銳外凸的頂角。
周成蹊:「就這些。我找遍了河邊,還去樹林裡找了一圈,這些是最尖利的,大小也合適。」
沈英嵐接過來,然後從中挑出一枚最小的,用石子的尖角部分在地面上用力一划,立刻留下了一道明顯的深痕。
這東西要是劃在人身上,必定能叫那人當場皮開肉綻。
沈英嵐滿意地點點頭:「多謝。」
周成蹊不解地問:「你要這些石子幹什麼?總不能是用來砸那怪物的吧?這不是……以卵擊石麼?」
他腦海中浮現出沈英嵐他們戰戰兢兢地站在草地上,面前是足有六七米高的怪物正向他們虎視眈眈,而他們只能揮舞手裡的小石子向怪物一個個砸過去,嘴裡徒勞地喊著:「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們砸你了!」